被错认的应助理,藏在床下的指尖不由攥紧。
他不敢刺激裴云洲,可,同样也不甘“接受”这个身份。
好在裴云洲没给他多少纠结的时间,他的视线虽仍旧模糊,但奈何他对裴冽太过熟悉,熟悉对方甘冽的气息,熟悉对方温热的体温,熟悉对方给自己打下的每一个烙印。
床边的人不是裴冽。
虽然看不清是谁,但想想也能猜到。
意识渐渐回笼的裴云洲很快想起,这回入院的时候他才刚离开陈氏,是应许送自己来的,所以联系人也留的是应许的名字。
接到医生电话赶来照顾他的,或许也只能是应许。
为什么,不是阿冽呢?
裴云洲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失望,甚至对没能及时赶来给自己一个拥抱的裴冽,罕见地生出几分怨怼。
身体的记忆刻骨铭心,昨夜疯狂地渴望被人拥抱的感觉再度上涌,将他彻底裹挟。
真的好冷啊。
回想起昨夜无意识间的那通电话,裴云洲甚至有种错觉,觉得恋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喜欢自己,没有那么在意自己。
……真的是错觉吗?
“抱歉啊应助,”虽然思绪有些飘远,裴云洲还是给了应许一个虚弱的微笑,“头有点晕,刚才看错了。”
“没事的裴总,”没想到裴云洲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应许心底升起些许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窃喜,“我来照顾您不是应该的吗。”
这才短短两日,应许便觉病床上本就清瘦的青年仿佛又单薄了一圈,恐怕连一阵风都可以吹碎。
长期的慢性贫血外加失血过多,令青年的面上毫无血色,愈发像是一块晶莹的、不带一丝杂质的冷玉。就连灰白的唇瓣,都别有一种支离破碎的风味,让人很难抑制自己伸手触摸乃至更深一步的欲望。
但他不得不克制。
因为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助理。
病床上的裴云洲不会想到,间接导致昨夜来势汹汹的病况的、这副毫无生气的病容,在其他人眼里,竟也带着惹人觊觎的美。
仿佛愈是残破不堪,就愈发让人想要掌控,想要亲手摧毁。
裴云洲试图撑着床沿坐起来,奈何虚弱的身体实在没什么力气,肩胛才刚抬离床面就费力地下坠,若非砸在柔软的枕头上,恐怕就要磕青一片。
应许忙替他将床板调高。
“您现在怎么样,感觉有好一点吗?”
裴云洲没有回答他的话,目光落在墙上的时钟上。
已经是第二天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