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梢带有水气,穿着t恤短裤的男人缓缓戴上金丝眼镜,用一种略为讶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不会错!他就是十几年前的侯哥。
那个亲手掐死小洁的男人。
我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
「住这里的人都没什么钱,你想仙人跳会不会找错地方了?」
依旧是咬字清晰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这次却带了上一世从未有过的轻蔑语气。
我这才想起我还一身酒促制服。
低胸短裙,配上情趣感的膝上蕾丝带袜,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人家。
「我我是旺仔的姊姊,暂住在这里。」我佯装镇定回答道。
男人点了点头,喔了一声后,没再理我,自己走向了阳台。
我不敢靠他太近,只在客厅向他喊道:「侯畅哥,是吧?」
男人点了菸,草率地朝着我的方向道:「抱歉啊!旺仔没跟我说过,误会你了。」
但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歉意。
原来,他的本名叫做侯畅吗?
他果然是a国人。而这个时间点,九爷还活着,所以他也就还没犯下盗取黑金的事。
我忍不住暗自端详着。
现在的他,眼里少了沧桑跟歷练带来的深沉,就是个二十多岁,有点书卷气息的小伙子。若不是手里的菸以及他熟练的吸菸姿态,只怕根本跟黑社会这三个字拉不上半点关係。
他像是侯哥,但又像不是。
似乎被我看太久不自在,他有些不耐烦道:「你不必管我,我抽完菸就会回房间,你该干嘛干嘛。」
以前他从未用过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
每一个以往从他口中吐出的字句,都是无比温柔,能把我溶化成一团软糯的甜腻。
眼前的他,对我无比冷淡,彷彿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但在他吸了一口菸后,那惯性将脖子往后仰的动作,却还是能狠狠撩拨着我本该是一潭死水的心。
我是真的,无可救药地深爱过这个男人。
在我洗完澡后,侯畅已经回到房里。
客厅里的一切,依旧跟往常一样。除了在我坐下时,沙发微弱发出了声响,其馀再无半点声音。
若不是他房门底下透漏着微弱光亮,我甚至会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为什么?
为什么就算重生了,到了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国度与不同人身上,还是会遇见他呢?
这是在暗示我永远也摆脱不了被他杀死的命运?
还是上天终于给了我一次选择离开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