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温度适宜,他盘腿坐在地板上,一会儿让她递个螺丝刀,一会儿让她找个钉子。
他的身上不再有汗味,甚至因空调的风,吹过来的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她那时不知道原来这是洗衣粉的味道。
他的手拎着柜子抽屉翻飞,在她看来无比困难的组装,他三两下弄好,粗粝的手指转着螺丝刀,像是演奏乐章。
后来很多次,他粗粝的手指刮过她身体每一处细腻的肌肤,都让她战。栗不已。
组装完,她请他吃饭,他说好啊。
但那顿饭,其实最后是他请的。
因为她卡上的余额告急,连100多块钱都刷不出来。千金大小姐,对钱没概念,全花在那房子上了。
那时候,黎重以为她是家道中落的大小姐,所以笑笑:“没事,你不嫌弃的话,我以后下工给你带饭过来吃。”
两人因此渐渐熟悉。
后来,他开学后,还把他暑期搬家的工钱,留了学费,其他全部给她,“你要学会规划着花,只要规划着,钱就不会不够。”
岑珥眼眶忽然红了,她从小收到无数贵重的奢华的礼物,第一次有人这样俗气,送钱,却打在她的心尖上。
黎重见她哭了,慌忙道:“我不是不让你花,是说,要规划着花,以后我的钱全部给你,你每个月定期给我零花钱就行。”
岑珥从那时候才对钱有概念,有理财的想法,他挣的钱那么辛苦,她每花出去一分钱,都会想一下,有没有必要再决定买不买。
在一起之后,他带她去过很多地方,那么自由和无拘无束,累了就席地而坐,渴了就仰头大口喝水,想笑时放肆大笑,想哭时放声大哭。
她想,她的人生里,有过自由。
后来呢,后来为什么分手?
那日,二哥岑宴深问她,是否愿意放弃现在优渥的生活,放弃岑家,和黎重远走高飞。
她犹豫了,也胆怯了,不是怕没钱,而是怕没钱引起的无数的争吵。
分手时,他说,岑珥,你只是想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这对于你像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你知道这样的生活是假的,暂时的,不管多苦多累,不过是一种体验,体验完,拍拍屁股继续过你富家小姐的生活。
可是,岑珥,你想过没有,再这么下去,等你厌倦了离开,我的人生该怎么重新来过?
她的手机不停在响,是她母亲梁正怡打来的,一个接着一个,在小小的两居室里,铃声刺耳。
梁正怡的声音更刺耳:“岑珥,你不能那么自私,家里出事了,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忍心,让爸妈和弟弟被扫地出门?”
她沉默不语。
梁正怡声音尖锐:“我和你爸这几年不管你,不代表不知道你在外面跟谁在一起。玩够了就回来,别逼你爸动手。”
“给你订好了机票,霍北峥也在帝城,晚上航班回逯城,你同他一起回来。”
岑珥下楼,岑家在帝城的司机早已等候在那,一路送她去机场,或者是监视着她去机场,在看到霍北峥一行人过来时,司机才离开。
霍北峥去哪,身后都跟着一群穿着职业套装的工作人员,一个比一个身材好和亮眼。
岑珥看到他,转头就往普通候机室走,不与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