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张瑜喉咙一哽,望着兄长冰冷的侧颜,突然说:“可是,你要是早些答应帮我提亲,她也可以是我的。”
今日才下的圣旨。
如果早一天呢?是不是七娘也可以是他的?
张瑾握着文书的手骤然扣紧,他冷声说:“阿奚!不过是一女子而已,你何必如此。”
张瑜的眼尾有些泛红,双手攥得死紧,却倔强道:“阿兄会这样说,只是因为你不喜欢她,如果你也喜欢一个人,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张瑾:“……”
张瑾确实是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他也无法理解向来听话的弟弟,怎么就总是这件事上这么固执。
这或许与他的童年有关。
幼时无依无靠,出生后母亲便病逝,在打压下姑且活到了四五岁,免了奴籍,尚没和兄长过几年安生日子,便在九岁那年被强行送走。
后来十年,都是他一个人长大的。
张瑜很独立,很懂事,很省心。
刚把他送走时,负责照看他的人送信回京,在信中说,阿奚只在第一天晚上哭了一整夜,随后就再也不哭、再也不闹了。
他很懂事,并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唯一一次失控,是他十三岁那年,他养的小兔子被人弄死了,他气得眼睛发红地拔了剑要找人拼命,还好被拦住了。
后来他一个人呆呆地在屋顶上坐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就一声不吭地去埋了兔子尸体,回来之后什么都没说,照常习武,照常吃饭,却也再也没有提过自己养过的兔子。
那时他还小。
后来,别人都以为他长大了,就忘记了。
但是周管家给他收拾屋子时,看到那只可爱的兔子面具,就知道他没有忘。
阿奚童年得到的温暖太少,是以那么一点暖意,他都会一直记得。
可是。
没有人教过他,如今又应该怎么办?
张瑜怔怔地站在书房里,张瑾坐得端直,没有看他,但神色也冷得可怕。
兄弟二人都没有说话。
这是张瑜第一次对兄长说话的语气这么激烈冲动,他又是难过愤怒,又是懊悔沮丧,望着张瑾冰冷的侧颜,双手被攥到快失去知觉。
许久之后,他睫毛落了落,低声说:“是我太激动,我不怪阿兄,从小到大,阿兄都是为了我好,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只是……我已经长大了。”
“我可以决定一件事,不管什么后果,都是我自己选的。”
可是小兔子死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