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兔子死了就死了。
他无法复活一只兔子,同样的,如果失去七娘,他以后总有一天也会好起来的,可是他还是会一直记得,记一辈子。
张瑾听到他这么说,唇抿得更紧,面容笼上一层寒意,犹如冰雕。
兄长向来都这么冷漠,张瑜也不指望他会说什么,他说:“弟先告退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张瑜没有用晚膳。
是张瑾一个人在吃饭。
他也没有吃几口,便搁下玉箸,平静地吩咐管家:“让厨房备些菜,用炉子一直热着,免得他夜里饿。”
管家叹息:“郎主这么关心小郎君,小郎君应该会明白的。”
张瑾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而是反问:“你觉得我残忍么?”
管家一怔。
他同小郎君一样,只以为那女子是崔娘子,斟酌道:“其实……小人以为,若小郎君真那么喜欢,那女子也未必娶不得,但郎主如此决定,自有郎主自己的考量。”
“那便是残忍了。”
“……”
管家无言。
张瑾垂眼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这双手,亲手杀过贩夫走卒、杀过卑贱蝼蚁、也杀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任宰辅,罪孽深重,或许活该孤寂一生。”
或许不该让阿奚回京。
到底是留了那么一点念想,还想见一见世上唯一的骨肉至亲,才让他回来,可是身居此位精于权谋,总会不经意流露出残忍狠绝的一面,已经不适合再跟这种干净纯粹的少年相处了。
张瑾自嘲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去。
寒风料峭。
日光下落,黑云层层攒动,将天色压得晦暗阴沉,无端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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