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都尉宇曼站在帐篷里,老人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银白色,岁月的笔触也在这个老人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笔记,他老了,但他还没有死。
赫舍里挣扎了一下,没有从左大都尉宇曼手里挣脱,胀红了脸,想说话,可宇曼的手卡在他的脖子上,就连话说都不出来。
他呜呜了两身,左大都尉宇曼单手将他提起来,居然脸色都没什么变化。
帐中的山戎王也好,还是突地极也好,都暗暗赞叹,不愧是当年草原上著名的勇士。
燕国诸将就更加嗔目结舌了。
真应了草原上的一句话:在老的老虎,也还是老虎,你可以轻视他,但绝不要如惹恼他。
最后还是山戎王开口道:“宇曼啊,赫舍里虽然有些着急,做事没过脑子,但你也不用这样激动,让远道而来的朋友看着笑话。”毕竟是自己的女婿,山戎王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出丑。
左大都尉宇曼一把将赫舍里推出去,赫舍里差点跌倒外地,还是他身后的两名卫士反应快,才将他扶住。
“赫舍里,我这里再提醒一句,你平时如何嚣张跋扈我不管,但最好别惹到我头上。当年我能砍你哥哥一刀,今天我就能再砍你一刀。我宇曼这辈子上对的起大王,下对的起部民百姓,所以没什么惧怕的。”宇曼盯着赫舍里说道。
赫舍里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个不停,然后一把推开身后扶他的护卫,对着宇曼说道:“宇曼,你别高兴太早,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宇曼向前一步,恶狠狠的盯着赫舍里,赫舍里以为宇曼又要来,忙吓得往后退两步,口舌之快他要逞,但眼前亏不能吃。
“你别过来啊,二王子还在这里呢,你还敢动手?”赫舍里边说着,但他却不觉得宇曼真的会惧怕东胡二王子,当年宇曼可是连如今的东胡大单于都不放在眼里的,于是嘴里放着狠话,脚上生着风,离宇曼远了些。
山戎王都出言调停了,赫舍里还在惹宇曼,山戎王也有些生气了,怒骂道:“赫舍里,你给我闭嘴,好生待着。”
“宇曼啊,赫舍里出手你的教训是不对,但他公然顶撞二王子殿下,却也不能轻饶他,你说怎么办吧?”山戎王转过头来,对宇曼说道。
宇曼没有再上前,他也只是吓唬吓唬赫舍里,赫舍里什么德行,宇曼能不知道。宇曼也知道,燕蛮儿顶撞东胡二王子,是大罪,决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说道:“燕蛮儿是我帐下百夫长,他年少无知,顶撞二王子殿下,当贬为十夫长,鞭三十,以儆效尤!”
“好!”赫舍里在一旁指着宇曼说道,“你总算还知道上下之尊!”他人已经站在了安全距离之外。
东胡二公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盯了燕蛮儿一眼。
左大都尉宇曼下令让两个卫士将燕蛮儿拖起来,秦无衣自然不依,公子职走过去一把拉住秦无衣,说道:“这是东胡人内部的事,我们不能干涉。”
秦无衣看着燕蛮儿,燕蛮儿轻轻一笑,说道:“你在这儿等我,有我在,天王老子也伤不了你!”燕蛮儿说的真诚,他瞥了一眼突地极,说道:“突地极,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以后你就是二王子殿下,今日我冲撞了你,是我不知礼数,该罚,我认。但我依然要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打秦姑娘的心思,就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牧民,我也不会眼睁睁不管。”说完,他转过身,自己走出了帐外,秦无衣的眼泪已经挂在了眼角,她倒是很听燕蛮儿的话,她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对东胡二王子突地极说道:“二王子,我没想到堂堂东胡王子殿下心胸这般狭窄,你先辱我燕国王子,又言语轻薄于我,哪里有和我燕国一同攻击匈奴的诚意,可惜我父亲还一直维护你们,处处为你们着想,实在是讽刺。你也不要得意,世间的事,怎么也逃不过你强我弱,否极泰来的圈子。你们东胡不可能一直强下去,我燕国也不可能一直弱下去。”
秦无衣虽然是一介女子,但说话却让整个帐篷里的人都鸦雀无声。
公子职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说道:“二王子殿下,你我都是王子,但今天吾从未感觉到你对吾有丝毫的尊重,这约不谈也罢。我军中还有要务,告辞了!”说罢带众人准备离开。
赫舍里在一旁骂道:“燕贼,你们太自大了,我军大营难道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公子职也不退让,冷笑一声,说道:“怎么,右大都尉想将我们留在这里不成?”
赫舍里寒声道:“有何不可?”
公子职微微一笑,说道:“无怪乎姨夫说你们东胡人狡诈奸滑,最不可信,我以前还觉得姨夫说的重了,今日一见,只觉得姨夫说的轻了,二王子,我想听你说一句,赫舍里不过一个小小的都尉,有什么资格跟本殿下说话。”
二王子还没说话,左大都尉宇曼说道:“殿下,容我说一句,如今匈奴大军还在摩笄山虎视眈眈,我们身位盟军,就这样撕破脸皮,只会让匈奴人得利,请殿下三思。”二王子突地极拳头紧握起来,他也没想到事态居然变成这样,有点失去他的控制。
二王子身后一个千夫长悄悄的在二王子耳边说道:“殿下,大单于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和燕国人保持好关系,如今是和匈奴人决战的重要时期,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千万不能冲动啊。”千夫长是东胡王帐亲军的重要人物,也是二王子一派的重要将领。他的话,突地极不能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