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低下头,眼里好似烧着一团火,可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向何处发泄,只自顾自地攥紧掌心,任由指甲掐进肉里去。
“去尚书房。”
——
“太傅……”
梁澈局促不安的出现在尚书房门口,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活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
手中捧着一卷书的夫子闻言,缓缓转过了头来。
他穿着一袭简单的长衫,帽檐折的整整齐齐,若不是因为眉宇之间展露出的淡淡纹痕,根本看不出他此时已年过半百。
那双极其锐利的双眸里阅历丰富,显露出几分锋芒和严厉。
“康王殿下,”除了一个太傅名称,没有任何实权的夫子陶鸿儒指了指角落里比其他的书桌高上不少的那一张桌子,“这是为您特意准备的。”
陶鸿儒是先帝时期的状元郎,做过永嘉帝的夫子。
他学识渊博,本想立足于朝堂,做出一番伟业,可奈何皇帝昏聩,空有满腔抱负,却无处施展。
于是他在不得已之下,求了这么一个闲职。
尚书房不允许太监宫女进入的,因此梁澈自己滚动着轮椅的轱辘,走向了那张书桌,“多谢太傅。”
“殿下不必客气,”陶鸿儒摇了摇头,“不过在这尚书房,殿下还是不必称呼太傅,唤我先生就好。”
梁澈乖乖巧巧,一一应下。
陶鸿儒让其他的几个皇子自己练习,随后走过来站在梁澈面前,拿了一本启蒙的书籍摊开在桌子上,“这些字殿下可都能认得全?”
梁澈点点头,“认得。”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字,小宫女都教过他的。
陶鸿儒缓缓吐出一口气,稍稍放松了些,认得一些字就还好,不至于那么难教。
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陶鸿儒想要看看梁澈的字,“那就劳烦殿下将这一篇抄下来。”
片刻之后,梁澈轻声喊了一句,“先生,我写完了。”
楚文澋是梁澈老师的事情,被严格的隐瞒着,所以即便梁澈此时的字已经颇具风格,却也不能有任何的表现。
他必须要装成一个不认识几个大字的废物。
陶鸿儒在看到那张大字的时候,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来。
梁澈的字写的说不上是难看,毕竟那跟字就完全沾不到边。
歪歪扭扭不说,很多还缺胳膊断腿,字体也是大的大,小的小,整张宣纸看起来凌乱不堪,比之尚书房里年纪最小的十九殿下都差上许多。
梁澈的心情很是忐忑,还是他第一次拥有这么好的纸笔,之前他都是拿着根木头在地里面比比划划的,“先生,我写的如何?”
陶鸿儒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他教过那么多的学生,还从来没见过将字写成这样的,给他弄得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