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名让,字子晔,本该是清风朗月之辈,缘何做这等臭名昭著的佞臣?我观子晔兄为人仗义,难道想一辈子背负骂名吗?”
谢知让身形一顿,淡淡开口:“只有鬼,在光下才是没有影子的。”
韩瓒彻底愣在原地,盯着自己脚下的黑影,怔怔出神。
韩瓒此人云心月性、秋月寒江,信奉的是君子之道,所求的是天下大同。
他渴望海清河晏,所以早前他对谢知让这样的奸佞感到厌恶。可是没有谁生来便想做那人人喊打的鼠辈。谢知让做锦衣卫,想来也是迫不得已吧。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还请子晔兄和嫂夫人留步。”
回家的路上,姜蜜扭头看谢知让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刚才同韩大人说什么了?他怎么对你又是愧疚又是感激的。”
谢知让嗤笑,“不过是借了点钱罢了。”
姜蜜半信半疑。
她知道这厮净会诓人。若他打定主意要哄人,那韩瓒估计是连裤衩子都得被他骗走的。
谢知让只是笑,没多说什么。
方才那些话,算不得诓骗韩瓒。只韩瓒心里怎么想,他便管不着了。
于谢知让而言,他就是要把朝堂这趟水给搅浑。如此,他才能护好他的掌珠。
姜蜜见他不肯多说,便没再问,岔开话题道:“三月便要春猎,皇帝出巡,你又该忙得没时间睡觉了。那香丸可还有多的?”
谢知让不甚在意道:“今年春猎就在南苑,省事儿不少。那药没了,再向皇帝要便是。他巴不得我多用一些。”
听闻此言,姜蜜只得捏住谢知让的手,轻拍以示安抚。
第章舅母
春猎为蒐,并不大开杀戒。故而此趟去南苑,与其说是狩猎,不如说是皇帝带着朝中大臣及其家眷去春游。
南苑,又称南海子,与京城相距不远。
此间有永定河穿过,大大小小的湖泊沼泽嵌在葱葱茏茏、青翠欲滴的绿海之中,就像一颗颗明净的星子。
姜蜜掀开帘子,看见这一望无际的草原,深吸一口气,一大早赶车而来的疲惫之感一扫而空。
忽然,她感觉身旁的小人儿拉了拉她的衣袖。
姜蜜低头,顺着谢婉的手指看出去,正好看见一只雪白的兔子“嗖”的一下消失在草丛之间。
姜蜜揽住她的肩膀,笑道:“阿婉可是想要小兔子?”
谢婉连连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姜蜜。
“好,那便让你三叔抓一只兔子来。”
谢婉伸出三根手指头,眼巴巴看着她。姜蜜心中只觉好笑,点头答应了。
见这小人儿兴冲冲的样子,姜蜜忽然调侃道:“阿婉要兔子,是想让它陪你玩儿,还是想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