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公犹豫片刻,将银两往袖中塞了塞,边往外走边道:“随大人当真不知晓?”
随春生微微俯身:“愿闻其详。”
海公公复杂地看她两眼,不知想到什么,声音到底轻了些:“若您真的不知晓,一会进宫咬准自己不知晓便好。”
随春生目光转了转,大抵猜出,皇帝找她应是与谢兰霁生辰宴上的事有关,看来太子殿下此次做的事不小。
“多谢海公公提点。”
宫中行事,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全,尤其是面对皇帝身边人,更是要恭敬着些,以防哪日要用到他,也好留个好印象。
随春生一路随着海公公到了御书房门口,门房太监进去通禀,海公公用仅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记住杂家方才与大人说的。”
随春生微不可闻点头应下。
御书房内传来皇帝喜怒不辨的声音:“让她进来。”
随春生掸掸衣袖,从容踏入御书房。
檀香袅袅,御书房内光线清明,入眼一片静寂,唯有她的脚步声在内轻缓地响起。
“臣随遇安,拜见陛下。”随春生听到自己下跪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又落下,久久未有人回答。
“砰砰”“砰砰”
宁寂的环境让她的心跳与呼吸声格外明显。
在随春生开始怀疑御书房内是否有人时,前方传来瓷盏相碰的清脆声,继而是轻啜茶水的声音,最后随着“嘭”地一声,茶盏被重重拍在桌上。
“随大人真是好手段啊,即便卧病在府,也能给朕捅出这般大的篓子来。”
随春生俯首叩下:“臣有罪,臣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不知朕所言何事?”皇帝轻“呵”一声,猛然起身:“那下药宫女都交代了,是你指使的她给璇玑和秦门领下药,致使她们二人在见微生辰宴上出了那样的事!眼下璇玑名声尽毁,见微也成了笑柄,你就是这般回报朕的信任?”
“臣不敢!”随春生道:“此事臣确不知情,请陛下让那宫女与臣对峙,还臣一个清白!”
“那宫女说出你是幕后指使后就自尽身亡,如今死无对证,你要从何对峙?!”
“陛下!臣冤枉,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公主更是敬重有加,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随春生咬牙,几乎在一瞬明白过来,是太子在背后摆了她一道。
谢东倒也不全然是蠢货,看来他自己也知晓,陛下忌惮他们几个皇子,需要一个人制衡他们。很显然,谢东从皇帝的态度中探出了随春生便是被选中制衡他们的人,所以在达成自己的目的后,他又摆了随春生一道。
当真是好算计啊。
随春生目光闪烁,脑海中正在思量着对策时,缥缈的声音她头顶传来:“随卿,你说朕要如何发落你才好?”
随春生置于头顶的手紧紧握住时,脚步声逐渐走到她跟前。
“朕自然是相信你的。”皇帝的声音忽然轻缓下来:“不然早在那宫女指认你时,朕便差人将你捉拿了,又怎会到今日才召你入宫。”
随春生目光微动,下一秒便听皇帝又道:“起来吧,朕只是想告诉你,朕这几个儿子没你想的那般简单,日后与他们接触,可要多留些心眼。”
这话一出,随春生一颗心几乎跳到喉咙眼。
这话分明是知晓太子与她之间的交易。
“臣罪该万死。”随春生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将头伏得更低:“臣日后定然只忠心于陛下。”
她没说与太子合作的事,但两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