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与太子合作的事,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皇帝见她这般姿态,这才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低笑,道:“行了,起来吧。”
“谢陛下。”
皇帝见她起身,这才一挥袖袍走回龙椅上坐下,道:“朕虽然老了,但还不至于糊涂,光凭一个小宫女的话就给人定罪,岂不是让人诟病。”
说完,他又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不过随卿觉得,朕该如何处罚那背后之人呢?”
这就是在问她该怎么处罚太子了。
随春生目光动了动,道:“这件事是宫女所为,与旁人无关,但是臣要参太子一本。”
“哦?”皇帝饶有兴趣地看向她:“参太子何事?”
“参太子品行不端,常约臣去红殇楼。”
毕竟是太子,这件事不仅关系到皇家颜面,更是关乎到皇家关系和谐,所以谢兰霁生辰宴上的事一定不能与太子沾上关系。
但陛下想借此事惩罚太子,又没有什么借口,那么这恶人便只能由随春生来当了。
恰好,这样也可彻底断绝她与太子的关系,这结果,也正是皇帝想看到的。
果不其然,皇帝闷笑着看了她一眼,长出一口气道:“过些日子平远侯便要离京了,届时朕会亲自举办饯别宴,到时会为长公主择婿。”
随春生心中一动:“是,臣明白。”
“行了。”皇帝挥挥手:“下去吧,朕累了。”
“是。”
随春生出了宫,眸底情绪逐渐堆积,在皇宫这样的地方长大的,果然不会有真的傻子,即便有,那也是装的。
且不说太子这招过河拆桥,单单是皇帝这手眼通天的本事,以及打一棒子给一个枣的手段,耍的那叫一个好。
从一开始,那宫女的指证便不能完全成立,皇帝从她进门那一刻开始便在给她施压,紧接着又接二连三地说出指证她的话,让她没法冷静思考。
最后再免去她的惩罚告诉她,真相是什么不重要,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这一套下来,恩威并施,当真是好手段。
幸好随春生早有心理准备,更是借此机会,彻底向皇帝投诚,达到了她的目的。
随春生回到府上时,常守正坐在她先前的圆桌上,嘴里塞着点心,见她回来囫囵吞下糕点,一抹嘴,道:“大人,你回来了。”
随春生点头,目光看见桌上那个精致的小盒子,蹙眉拿起:“你没送去?”
适才她离府前,曾让常守将这盒子送到谢兰霁府上,里边装的是她送给谢兰霁的生辰礼。
“哪呀大人。”常守一抹嘴,贱兮兮道:“送去了,人家不收,又让我拿回来了,说什么,随大人的礼物,她消受不得。”
随春生目色一沉,垂眸看着那盒子,唇角绷紧。
市中并无她被指认的流言,说明皇帝应当下令过不许外传,可谢兰霁是生辰宴的主人,又怎会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是也觉得那件事是她做的。
“不过毕竟长公主殿下才被退婚,心情不好拒收礼物也正常,改日我再去试试便是。”常守咂了咋嘴似在回味。
“罢了。”随春生瞥他一眼,轻叹一声将盒子收起,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