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抑郁,加上清贫又不安定的生活给她的折磨,再加上她想起母亲时面临的心理压力。
在我对露露的迷恋渐渐消失,对梦君开始怀有很多我之前从未有过的感情时,梦君变了。
她开始整日整日地不和我说话,有时候半夜我突然醒来,发现她在一边咬着被子哭。
我带梦君去了医院,心理医生给她开了抗抑郁的药。
在美国的生活变得愈发艰难起来,我们举目无亲,没有人能够帮助我们,我们渐渐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不行的。
在一个下着雨的夜晚,梦君终于鼓足了勇气,给她母亲打了电话。
我坐在一边,抱着杰,安静地听着。
她母亲接通了电话。
“梦君。”中气很足的女声,“下个暑假回来吧?王伯伯家的家豪也回来,他一直想见你。”
我听秦梦君提起过王家豪——他父亲是秦梦君母亲公司最大的客户,秦梦君曾经跟我开玩笑说:“如果我和王家豪结婚,这个领域上下游的产业链会完全被我们两家垄断。”
此时此刻,秦梦君的声音有些颤抖:“妈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我在美国恋爱了。”
对面非常平静地说:“那分完手回来。”
“妈!”秦梦君低声道,“对不起我儿子一岁了。”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杰是姥姥,姥姥在跟我们打电话。”秦梦君冲着杰招手,她的指尖跟她的声音一样颤抖,“来跟姥姥问个好。”
杰没有理她,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梦君。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这孩子从来不和我们对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但是这一刻,杰的表现再一次击溃了梦君。
沉默,仍然是良久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响起了秦梦君母亲的声音,仍然中气很足,声音比梦君平稳一千倍。
“你男朋友在旁边么?”
梦君看向我。
我低声开了口:“阿姨。”
“和你聊聊可以吗?”对面说,“梦君出去转一转。”
其实连接我们的只是一部电话而已,对方根本看不见我们在做什么,但是秦梦君非常听话地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