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韶很快地打断了他:“这也是我的小孩,我会照顾好它的。”
隋恕看着她,目光如古井无波。
为了防止自己继续消沉下去,问出那些不该问的话,简韶起身,想要离开。
跪坐太久的小腿一阵发麻,一只手突然伸出,扶住了微晃的她。
简韶的眼睫仿佛触电般地颤抖,顺着手臂,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穿堂的风微微掀起一些他的额发,露出他石岸般的眉弓与深邃的眼窝。
很久之前,她执着于在这里找到自己的身影。第一次在手术台时,她执着地盯着他的眼瞳,而第二次的她已经昏迷不醒了,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睑,看一看他从防护面罩里露出的眼。
简韶忽而感到了悲哀,直至这一刻,她都依然想问他一句:在他说终止妊娠的时候,是否想过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在他下决心要放弃往日种种时,是否有那么一丝毫的爱过她呢?
飞虫粘进石阶旁的水泡里,随着旋转的波纹变成深绿色的一个小点。
她漠然地想,多么可笑的女人啊。
他或许也不再记得那叁片夹在她本子里的花瓣,她偷偷做成了永生花,永远地保留在他送她的化妆盒最下面的隔层里。
就像他不会拉开那层化妆盒一样,她也没有再问这样幼稚的问题。
“小心些。”隋恕等待她的腿缓过最初的麻感,慢慢地松开了她的胳膊。
简韶垂着眼睛,不再看他:“谢谢……我先回去了,小祈还在家里。”
她转过身,向外走去。这个时候,隋恕忽而在身后问她:“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简韶的脚步停住,她想起来,其实是有的,关于怀孕的……问题。可是她要如何问他呢?
度过了最初的茫然,她陷入更大的茫然里。
男人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比如——那通电话。”
“你听到了。”简韶呢喃。
“我听到了你的留言。”那一声抽泣。
隋恕道:“所以我希望和你见一面。”
简韶的目光顿了顿。
她盯着手里的文件,其实他完全可以让翟毅送过来的,或者直接邮寄。
简韶转过身,看到他还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她。“我没事的,”她说,“大概是按错了号码吧。”
她还是把事情瞒下来了。
简韶想了想,迂回地问:“小祈现在属于儿童期吗?”
隋恕看着她的眼睛:“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
简韶听出他言语里的范围,划定得极为谨慎。
“那它的性成熟期大概相当于人类的多少岁呢?”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