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蒄没说话,宋迤说:“你不喜欢他送你的屏钟?”
唐蒄警醒极了,把腿从宋迤身上撤下来:“那个就是走这一趟的酬劳?他要我去云南干什么?我不想去。”
“肯定要去的,你都没法还他帮你家修房子的钱。”宋迤坐得离她近了些,少见地说起好话来,“你不喜欢他给你的东西,没关系。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唐蒄毫不在意地撇开脸。宋迤抬手把东西递到她眼前,她动作迅速地抓下来,低头一看,只是盒唇膏。唐蒄终于正眼看她:“这个就是陪你去云南的酬劳?”
宋迤恳切地说:“是谢你上次帮我抄东西。”
唐蒄放心下来,没刚才那样生气。宋迤不想帮金先生说话,但也只能说:“假都请了,学校那边知道你两个月内不会再去。他瞒着你,是他不对。”
“不然还是我不对了?”说起这个唐蒄又发作起来,“我没说不去,你也别帮他来游说我。”
宋迤松了口气,唐蒄没好气地问:“去云南干什么?”
她答不上来,只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唐蒄将手里的小铁盒打开,雪白的膏体摊在盒子里,像收进盒中的雪,也像凝固的白蜡。她莫名有点舍不得破坏这份平整,说:“下次你找我,不要来我家。”
宋迤以为这是不乐意去云南的意思,唐蒄却继续说:“你提前给我写信,打我们那楼的电话,实在不行就到乌衣巷找我,我不在学校的时候都在家里。”
她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愤怒,她像说寻常事一样说:“下次我们去莫愁湖,那里的荷叶一团团的浮在水面上。我喜欢看荷叶,不喜欢看荷花。”
唐蒄说着,转过头让目光落在面前光秃秃的池塘上:“那里比这里好看多了。”
?无数山
◎火车旅行◎
出发那天金萱嘉依旧没来。唐蒄拿着满满一箱子的衣服,在月台上看前几天用不到一毛钱买来的手表。
要发车了,马上就要发车了,她在心里催促侯亭照和金先生说事快点,好赶紧去车上坐下。宋迤照旧站在金先生身后,在人潮来往里伫立不动,如同一尊雕像。
唐蒄想起之前宋迤描述金萱嘉的母亲时的话语,站在离车门不远的地方,仿若遗世独立。不禁偷偷用余光瞟那人,宋迤望着地面发呆,唐蒄短暂地恨她一下。
她开始留意过往的行人穿什么鞋,鞋带有没有系好。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宋迤在身侧拍一下她肩膀,说:“快上去吧,本来就拖得久,再晚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