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起上次去看金小姐唐蒄就来气,她把手里的栗子壳剥开,说:“金小姐都不给我开门,不告诉你。”
宋迤觉得她不是真的生气,道:“今天出门时她和我说话了。亏你还说你们是朋友,她对你倒不如对我。”
唐蒄侧过脸来看她,一字一句道:“我不计较这些,知道你说这些是想看我生气。”她本想让话停在这里,又情不自禁地补充,“你今天来得晚了才叫我生气。”
“电影院又不会跑。”宋迤熟练地为自己找理由,她继续把话题往金先生身上带,“我出门前是看了楼下的屏钟,知道时间不早。金先生送你家的钟如何?”
放映机被人推上来,唐蒄分心道:“快别提了,那东西太大,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我家那两个不知道怎么用,就这么放着做装饰吧,又跟我家格格不入。”
“金先生让我转告你一件事。”趁着唐蒄看放映机,宋迤说,“他想让你退学,专心在他家做事。”
听见退学两个字,唐蒄像猫头鹰那样飞快地扭过头来。宋迤等她的答复,唐蒄说:“还有呢?”
“没了。”宋迤表面自己的立场,“他让我转告你。”
唐蒄没再翘首去看放映机,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宋迤做好她不理自己的准备,唐蒄却从口袋里拿出张卡片交给宋迤:“你把这个给他,就说我不上学之后更有空闲时间,不可能坐在家里等他的号令。”
宋迤在昏暗的光线看清卡片上的名字:“刘超儒?”
“刘老爷家里是搞梅花种植的,家里有个女儿叫刘梦桡。”唐蒄没想到杜高岐给她留的退路能用上,动身去云南前唐蒄特意打听过刘府的底细,“我可以一边给芍雪小姐做音乐老师,一边给这位梦桡小姐辅导功课。”
宋迤担忧地说:“金先生说你不能找别的工作。”
“那是我在上学的时候。”电影开始,唐蒄放轻声音说,“等我以后不上学了,不能只依靠着他一个吧?”
宋迤收好卡片,说:“我会帮你问的。”
唐蒄又说:“如果他不许,我就搬回学校里去。”
宋迤心里更是踟蹰:“你不愿意退学?”
“愿意啊,只要他让我去刘先生家我就没话说。”唐蒄嗑着炒栗子看向她,出乎宋迤意料地笑容满面,“我有两份高薪的工作,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没情绪激烈地反抗,对宋迤来说免生许多事,但宋迤心里仍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逼良为娼的味道,不管是否出于自愿都是断了唐蒄的前途。
像是做完重大决定后的惘然若失,唐蒄往她肩上一靠,宋迤心生躲闪的念头。她没躲开唐蒄,听见唐蒄悄声问:“你打算在金先生那边做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