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秒转红灯,白牧楚踩油门加速冲了过去。他的手下意识往外套口袋里抓了抓。没有烟,因为他犯傻决定戒了。
“在国内难道不好?”他说,“你去哪里哥哥都会陪你一起过去。照顾你。”
“我不用照顾。我已经成年了。”这一次轮到谢尔斐固执地不愿看他。
“那么远,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开玩笑吧。”
“我都计划好了。”
“今年还有时间申请吗?”
“明年,”她说,“我读完大一就申请转学。”
“哦,你都计划好了。”白牧楚冷哼一声,“什么时候开始就想着了?”
谢尔斐没说话。但他已经知道了。他给她越来越多自由,因为她会开心,因为这是一个哥哥应当做的。一旦她尝过了味道,就会想要更多,想要飞出去,离开他。想要抛弃他。
谢尔斐要的不是他而是一条通路,在那个时候哥哥是唯一她可以摸得着看得见的。而再往后,当她不再需要他了,她就会走开。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律就是一切人都会从他身边走开。父亲,母亲,再到妹妹。
而他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东西只有谢尔斐的体温和呼吸。他像一条傻乎乎的狗,闻到了,追上了,咬住了,就不肯松口了。不知廉耻,一厢情愿,蠢不可及。
白牧楚拐弯绕上一条更远的路。他不想现在就回家。
“不要去。”他说。
“可是我不能不去。”谢尔斐说。
“为什么?你哥哥对你不够好吗?”他抓方向盘的手像在绞紧杀父仇人的脖子,每说一个字都在戳自己一刀,“我可以不问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我也不在乎你心里有多怨我——”
“哥,你听我——”
“我会养你的,斐斐,我会给你出学费,生活费,所有的钱,只要我有,我都肯给。但要是你不在哥哥身边那要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车里的空气沉得可以溺死人,谢尔斐开口时都像在挣扎,“我不用。钱我可以自己挣。”
前边的车慢腾腾晃悠着想变道,被白牧楚一掌拍在喇叭上吓得归位了。
“怎么挣?上网给所有人看你的屁股吗?”他脱口而出。
妹妹眼睛里漾满泪水。一阵快意和痛苦在白牧楚胸腔深处同时绞紧,他咬住牙。
“那又怎么样,”她迅速地擦了擦眼睛,“脏的是那些看的人!”
“对吧,这才是实话。”他终于笑出来,“你确实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