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常盼还是时常梦到那天的情景。
宋香萍散开长发下一张痛哭却狰狞的脸,第一次见面就死去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神。
还有方游被衣柜的东西砸到却咬牙站起来的身影,对方最后推她时饱含绝望的眼神。
所有的声音都被消去,一个梦变成了黑白的默片。
血都是黑白的,什么都是黑白的,灰败得像是一个屋子里四个人在别人眼里灰败的人生。
那对夫妻的一辈子已经终结了,陈民被刀插入喉咙的时候或许也后悔过。
但没了就是没了。
常盼没想到第一次面对人的死亡,居然还是亲生父亲。
人得惨成什么样子,才会目睹亲生父母在眼前提刀见血?
常盼没对方游说自己做了噩梦,她们天天见面,常盼却还是天天想她。
希望这个每天见面,能无限延长。
但方游最后还是要走。
她还没毕业,请了那么久的假,回去还有一大堆事情,走之前她认真的问常盼:“要不要住校,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
已经很晚了,方游第二天下午就要走。
她坐在床边整理东西,顺口问了句在外头复习的常盼。
“不住。”
常盼头也没回。
“真的?”
“有什么好怕的。”
常盼嘀咕了一句,她悄悄转头看那边的人。
方游正低着头折衣服,她的身影实在单薄得可怕,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