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膳食,无一样不是色香味俱全的,沈璋寒语气很淡:“宫里女人这么多,朕宠着谁都有人伤心难过,朕还得为了她们耽误自己的心意不成?”
他牵着她的手坐到膳桌前,平声道:“即便是要讨朕的喜欢,也得讨到点子上,这一点盈美人不如你。”
姜雪漪不置可否,只莞尔轻笑:“嫔妾只知道心诚则灵,陛下才不会委屈了嫔妾。”
沈璋寒屈指刮了刮她好看鼻尖,粗粝的手指轻轻掠过,有些哄人的味道:“嗯,潋潋最得朕心。”
尚食局的菜样做的虽好,可要顾着所有人的口味忌讳,一日又要做出阖宫的菜样,虽说味道和食材皆是上乘,可毕竟是批量制作,口味又长年不变,就不如姜雪漪耗时一下午亲手做的乌鸡菌菇汤好喝了。
沈璋寒兴致寥寥,将肚子填饱以后,温声说:“朕听闻今日柳贵人的母亲已经入宫了,想必你也见着了?”
姜雪漪咽下口中的时蔬,应道:“从凤仪宫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柳夫人在庭院内等候通传,见着了。”
“柳夫人和柳贵人长相和性情都有些相似,十分安静娴雅。”
夜晚华灯初上,偌大的太极殿内灯火通明,沈璋寒眉眼深邃,漆黑的眸如一汪深潭,怎么都看不到底。
他慢条斯理的从林威手中接过帕子擦嘴,冷不丁问道:“朕有一件事,时至今日始终没有做下抉择,想听听潋潋的看法。”
姜雪漪忙起身屈膝:“嫔妾不敢左右陛下的心意,更不敢妄言朝政。”
沈璋寒抬手虚扶一把:“是后宫事,也是家事,不必这般避嫌。”
说罢,姜雪漪才重新坐到了位置上。
“柳贵人再有两个月左右就要生产,按着位份,她所生的皇嗣要么送至皇子公主所由嬷嬷们统一照顾,要么交由高位嫔妃抚养。”
“丹妃和兰昭媛都求着朕想抚养这个孩子,朕深思熟虑之下,仍然举棋不定。依你之见,丹妃和兰昭媛,谁更适合抚养这个孩子?”
沈璋寒的神色很淡,里头夹杂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说不出是惋惜还是怜悯,权衡还是理智,亦或是数种情绪糅杂在一处,这才久久拿不定主意。
事关皇嗣和两位高位,说错任何一句话都是吃力不讨好。
于姜雪漪而言,丹妃和兰昭媛都和她并无什么嫌隙或仇恨,不存在偏帮谁这一说,甚至对她来说,高位们就是要互相牵制,互相记恨对方才更好。
可陛下眼下问她的意见,她若是和稀泥只会让陛下失望,觉得她和旁的嫔妃并无两样。
孰轻孰重,她还是得选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来说。
姜雪漪温声道:“陛下这话,的确是将潋潋也难住了。”
“若站在为孩子选一个养母的角度来看,丹妃娘娘和兰昭媛必然是各有优劣,不分伯仲的。可若是站在孩子的角度看,他是更愿意有一位仁爱的母亲,还是想有一个知书达理,满腹才华的母亲?若是嫔妾来选,嫔妾自小是得母亲疼爱的。”
沈璋寒淡淡道:“你所说的朕何尝不知道,只是天家皇嗣终究不比寻常人家的子嗣。若是皇子,从小在母妃身边耳濡目染,若学的目光短浅,日后难成大器,还如何造福一方百姓,成为栋梁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