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终究不属于那里?。
夏枕玉的宽和容忍也曾照拂过她,但她永远也做不了?夏枕玉。
她曾是被敞开襟怀相拥的伤虎,可当她从樊笼挣脱,摆脱一身伤痛,回过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捣虎穴,让这世上再也不存在伤人的虎。
魔修不存在了?,她赶走?所有元婴妖兽,亲手筑就铜墙铁壁,将妖兽拒之门外,夏枕玉心?怀不忍,她反过来笑上清宗经义迂腐。
她做人做事总是不留余地,学不会温柔,从不留一线,一切的犹豫和委婉都是优柔寡断,她要的是顺她者昌,逆她者亡。
毁去一身魔骨,褪去一身魔气,她也还藏着一颗魔心?。
“你和它?相处了?这几天?,它?不伤你,就是没有伤人之心??”曲砚浓语气莫名,她意味深长地望了?娃娃脸少女一眼,神色冷漠,“那也要它?真的能有本事伤。”
少女蹙眉。
她方才分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元婴妖兽就算受伤,也有的是办法对付金丹修士,怎么?曲砚浓还要说长亭没本事伤她?
曲砚浓已神色微漠,一哂,“上清宗怎么?样?,我不管,但意欲袭击银脊舰船的妖兽,不能带到船上。”
申少扬暗暗咂舌:曲仙君一边说着“不管上清宗怎么?样?”,一边站在上清宗打造的银脊舰船上定?下规矩,这一来一往说不出的顺畅。
娃娃脸少女眉头紧锁。
“仙君当真不能通融一下吗?”她不死心?地问,“长亭伤得不轻,倘若就这么?回到南溟中,只怕要被其他妖兽当作盘中餐了?。”
曲砚浓无动于衷。
“它?伤得不轻,只怪它?非要来袭击银脊舰船,将船上的灵气防护罩毁得七零八落,让这一船人也自身难保,这船上没人亏欠它?。”她说,“你也是个人类修士,有这样?的功夫去同?情一只差点让舰船翻覆的妖兽,难道就不能同?情一下遭受无妄之灾的船客吗?”
言语铮然。
仿佛又有谁在耳边重重叠叠地絮语,把往事编成书,说给她听:
——现在没有魔修了?,你是上清宗的太上长老,是这世上所有人类修士的倚仗和支柱,你若不早做决断,将妖兽驱逐出界域,难道真的打算让一域修士承担这凶险吗?
——夏枕玉,你太看重上清宗的经义了?,为了?虚无缥缈的道法自然,将凶险置于卧榻之侧,你总有一天?会后悔。
娃娃脸少女脸色微微发白。
“长亭不会伤人的。”她无力地说,“当它?站在我的面前,我就知道它?不会伤人。”
曲砚浓嗤之以鼻,一抬手,朝富泱、申少扬和戚枫三人指去,“那你不妨也看看他们,是不是一个个都没有伤人的倾向。”
少女没有为这明摆着的奚落嘲弄而怒,明知言语苍白,却还是无限诚恳地望着曲砚浓的眼睛,“那是不一样?的,当我看到它?的一双眼睛,我就知道它?不会伤人了?,它?就像是一只普通的猫,在过去的几天?里?它?果然没有伤人。”
那种感觉,和看向其他修士时截然不同?,她看着富泱和申少扬,也觉得这两个小?修士不会伤她,但看长亭时,这种感觉最为强烈。
曲砚浓似笑非笑。
“当然。”她说,“它?肯定?是不会伤你的,它?们妖兽敏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