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睡死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至今未醒。
起初,大家并没没有发现异常,只当两人是夜里颠鸾倒凤太过疲累。连叫了好几次,直到晌午还未有人应,阮娘心觉奇怪,叫来龟公破门而入,只见二人肩并肩躺在榻上,双手交迭在腹部,衣衫整齐,嘴角微莞。
上手推搡,床上男女还是一点反应没有,始终保持着微笑的样子。
木偶人一样。
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甜腻腻的。
这段时间,楼里也时有姑娘失魂,一夜春风后浑不记事,陪同的客人也精神萎靡、面色蜡黄。
两者一联想,阮娘心内惶惶,稳住众人,便去了通天观。
通天观是历城最大的道观,烟火旺盛地,却不愿意前往同样烟火旺盛的天香楼。
无奈之下,阮娘想起了巷尾的沉月溪。
沉月溪倒没有那么多讲究,人人都是爹生娘养的,何况阮娘出手不菲。
但叶轻舟不能去,所以沉月溪趁机支走了叶轻舟和黄嗯嗯,孰料他还是找来了。
可能这就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吧。
也怪那汲人精气的妖物,藏得太好,耽误时间。
沉月溪有些厌躁,目送叶轻舟离开,忽闻得一丝妖气,和昏睡二人身上相似的味道。
绿酒红灯中,丁香色的美人起身欲去,身旁男子拉住她香柔的袖子,捂到鼻尖嗅了嗅,调笑问:“美人,你去哪里?”
美人红唇微挑,弯腰凑到他耳边,呢喃:“去……”
字音悠长,迟迟没有下文,男人忍不住转头,迎面一缕如兰之息。
顿时,男子握袖的手松了,板板正正坐在席中,一杯一杯无停歇地饮起酒来。
见此人已陷入迷幻中,女子迫不及待转身,寻着叶轻舟的方向而去。
那个少年人,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像初秋山间的野柰,青中泛红,比这个男人不知好闻多少。可惜那个女人不识货,赶走了他。不过没关系,她会追上他,安慰他。
得到他。
女子越想越开怀,嘴角抑制不住上扬,正要迈出大门,一个红色身影从天而降,挡住她的去路。
“你是谁?”女子问。
沉月溪二话没有多说,左手一挥,月镯脱腕而去。
镯上镌有封印法咒,熠熠生光。女子当即明白此器非比寻常,不可触碰,瞬间从凡人躯体里脱身,跃向高处,如兽一样趴伏在壁上。
被附身的女子失去神魄的支撑,登时晕倒。沉月溪赶忙上前扶住了她,并简单摸了一下她的脉,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