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气顺了,珍淑妃察言观色,提出去看看皇后。
章和帝允了,却让太子留下。
珍淑妃不惊反喜——皇帝这是真的把太子当成继承人啊,现下是要把暗处的势力也交给……
珍淑妃使力十分的力气,压住上翘的嘴角,面带愁容地往寝殿去了。
珍淑妃猜得不中,却也不远矣。
章和帝这样多疑的人,便是死了说不定也舍不得把自己暗处的力量交给新帝,何况还是既需要培养,又需要防备的太子?
只是他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且现在的情势又和当年大不一样,一些说是暗处,其实早就是许多人心知肚明的力量,不如交给太子,也显得自己大度慈爱。
这样,既能让太子自觉自愿、不知不觉地帮章和帝压制其他皇子,处理一些可能有碍名声的事情;又能让章和帝站在道义上——既然章和帝比哪朝的皇帝都信任看重太子,若太子还不知足,心急难耐,其心不轨,那真是他自己的下属都会觉得此人枉为人子,不堪为君了。
章和帝比之前对珍淑妃温和数倍地对太子道:“你是太子,是大汤的储君,在朕心目中,和别人都是不同的。许多事,别的皇子,可能一辈子听都没听过,朕却要亲自交到你手中。这江上,不是只有权利和享乐,更多的是责任和义务。上位者,从来不是好当的。好在松儿你也不是刚成年的毛头小子,朕也能放心许多。”
太子不由流下眼泪。
他一直和父皇感情淡薄,相处间尽是算计,甚至因为徐仙长的事情,心存怨怼。现下听了章和帝这样的话,才发觉自己有多么渴望父亲的慈爱和看重。
章和帝少见的温和,摩挲太子的脸,道:“竟是这样没出息!”
太子红了脸,第一此听到章和帝的训斥不觉得难过,也没有左右思量,别扭着俯身叩头,不肯让父皇看见自己的眼泪和濡慕。
章和帝轻笑,等了一会儿,道:“且坐吧。”
太子平复了心情,拣了椅子坐了。
章和帝沉声,道:“你才刚回来,怕是不知道,老二等在京这一个多月,除了整顿了宵禁都不值一提的琐事,竟都耗在一件官员被暗杀的案子上了。可惜,到现在仍然是一无所获。”
太子从长春宫出来,去了珍淑妃的兴庆宫。
这次和章和帝深谈,太子莫名对自家娘很是不待见起来,不管是章和帝似有似无的敲打,还是母妃一反太子心目中聪明睿智的印象,频出昏招——比如非要针对父皇现在的心尖子玉德妃什么的,都让太子心里非常复杂。
一方面有些忧虑,父皇看起来是对母妃没什么情意了——也是,母妃自己行事不端,父皇看在自己面儿上不予追究,已经很难得,何谈情意?
另一方面,却是得意,原来太子一直以为,父皇对自己和老三看重些,都是因着独孤家的缘故,现在看到老二等人起来了,还曾觉得忿忿不平。现在却想通了——他们之所以尊贵,无非是因为他们是章和帝的儿子,姓夏侯,母家或许是筹码,却完全没有必要看得太重。
甚至,若真成了……
外戚什么的,还要提防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看到当妈的含辛茹苦养孩子,就默认孩子会站在自己这边,其实真的多是女人的自我想象。
男孩子,虽然天生有保护母亲的意愿,但是遇事,却总能更理解父亲,特别是他成年了后……毕竟,母亲口里父亲天杀的错处,儿子又哪里能避免呢?
倒是女孩子,虽然小时候都更粘父亲,叛逆期更是看当妈的一千一万个不爽,但是成年后,遇事支持母亲的,往往是贴心小棉袄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