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靠在床头,拉住了他的手:“你身体好点儿没,我已经醒了,可以——”
“省省吧,”薛清极声音带了点儿恼怒,“我也不是泥巴做的,马上就要碎了。”
“脾气这么大?”严律说,“你炮仗做的行了吧?”
薛清极被他这话挤兑一下,哭笑不得地出了门,去给妖皇大人选饭菜。
严律等他关上门,听到脚步声远了些,才掀开被子去卫生间。
上完厕所,他站在洗手池前慢慢洗手,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这脸已经千年没有变化,长生留给他了一具不老不死的身体、永驻的容颜,让他觉得自己像是那种瓤子都已经流脓了的西瓜,外表还光鲜亮丽,一刀切开却发现臭不可闻,而且还爆汁。
严律垂下眼,用湿漉漉的手去摸右臂。
术解开后虽然还有后遗症,但正给右臂却已经轻松许多许多。好像压在上边儿的担子全都卸下了。
好像薛清极被他卸下了。
这感觉很难形容,像把什么东西从他身上剥离,痛不欲生。
严律无意识地死死抓着自己的右臂,徒劳无力地想要将仍在不断消散的魂契留下。
两指划过那处空白,一头熟悉的、轮廓十分浅淡的小灵兽钻出来,围着他快乐地跳跃了几下,忽然掉转过头,直奔洗漱间外。
严律愣了下,随即转过身拉开门。
薛清极安静地站在门外看着他,不知道站在这儿多久。
“不是给我拿吃的去了么,”严律笑了笑,“我的饭呢?”
薛清极道:“我怕我走开,就只剩你一个难受了。”
严律怔忪片刻,猛地搂住了他。
明明没有洗脸,但觉得自己的脸上水珠流的很快,打湿了薛清极肩头衣服布料。
薛清极反手抓住他的后背,喉头几次滚动,每一句想说的话都又咽下,最后开口时只道:“你其实睡的确实挺久的,我已经想你了,想你吻我了。”
妖皇对这种请求自然无所不应,吻带着点儿咸味儿,也用力过了头,像要再给自己的身上添点儿什么才能罢休。
昏暗中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身体倒向床时,像牵引着彼此堕入深渊泥潭。
严律的手隔着衣料抓了抓薛清极的侧腰,使得后者浑身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