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水起瞥了眼杨风生递信的手,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却始终闷着头不肯接。
杨风生叹了口气,硬是将信塞到了她的手里,劝道:“收着,不想看也收着,往后再想看的时候拿出来看就是了。”
信的封面写着“吾儿亲启”四个大字。
杨水起被迫收下了信,但她不敢看,她有些害怕,害怕这封信里面,写着她害怕看到的东西。
她怕在信中看到什么诀别的话。
她不看,她不要看。
她将信塞到了衣袖之中,她要等杨奕回来了再去看。
太不寻常了,杨奕从来没有给她留过信,为什么,为什么这回竟然还留了信。
在杨水起来看,这压根就不是什么信,反倒是什么要了命的诀别书。
杨奕若不回来,她是决计不敢打开这封信笺的。
兄妹二人又陷入了一阵无言,只安静走在街道上。然而,自从杨奕走后不久,这京城的天忽就变了,将才还是艳阳高照,顷刻之间竟就落起了雨滴。
眼看着雨有越下越大之势,两人只能找了地方躲雨。
这雨来得太急,太突然,没人想到这样的天竟会下了雨,也根本也没想着带伞出门。
杨水起同杨风生找了一家茶楼进门去躲,其间不时也常有人进门躲雨,一下子这个本就不怎么大的茶楼被塞满了不少的人。
而这些人大多是将才聚在一起送杨奕的官员们。
大家都是一起从城门那处回来的,也都是还没走到自家的马车边就遭了雨,无法,这雨下得有些急,也都只能叫底下的下人们去弄伞来,他们自己暂且先找初处地方躲雨。
这家茶楼今日也是运气好,迎来了一尊又一尊的大佛。
这些个官员放在平日里头,连面都见不着,现在一下来了这么多,多到这个小茶楼都要塞不下了。
茶楼里头说书人一身酱色直襟,四五左右年岁,他说了这么些年的书,在江湖中靠着这一张嘴巴吃饭,早就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来了今日这些人来路的不寻常。
身上穿着的官服,哪个绣着的不是飞禽鸟兽,那可都是宫里头的大人物啊!
这些宫里头的人,忌讳颇多,不知道哪一句话说不准就会惹恼了他们,若惹恼了他们,可没什么好下场。
从前说书人还总喜欢说些什么官场大话,例如“豪门贵胄”之间的爱恨情仇,就如杨水起和萧吟从前的那些事情他可没少说。
但现下,他可不想说了什么惹他们不开心的话。
一言一行都需要谨慎,不可触了他们的霉头。
若是可以,说书人想干脆撂挑子不干也罢,直接不去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祸事,但没法,当家的掌柜让他把看家的本领都拿出来,务必要哄得这群爷高高兴兴。
这说书人这也不敢说,那也不敢说,躲也躲不掉,真真是被架在了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