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上下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廊檐下宫人手持戳灯,遥遥瞧见宋令枝,忙忙福身上前。
“娘娘,陛下还在仪事。这雨一时
()半会也停不了,娘娘还是先去偏殿避避雨。”
雨雾朦胧,沁凉雨珠顺着檐角往下滚落,少许雨丝摇曳,落在宋令枝脸上。
她轻声:“陛下还在议事?”
宫人低垂着脑袋,眼神闪躲,战战兢兢道:“……是、是。”
她颤巍巍,“娘娘,陛下还在同使臣议事。”
宋令枝唇角笑意浅淡:“从早上到现在?”
宫人颤抖着点头,语无伦次:“是、陛下确实一直在御书房。”
宋令枝气定神闲:“知道了,我在这里等着陛下就是,这里不用你了,下去罢。”
皇后的话,宫人自然不敢忤逆,颤着眼皮望宋令枝一眼后,又悄声退下。
大雨倾盆,雨水落在芭蕉树上,满园雨幕晃动。
白芷垂手侍立在宋令枝身后,满脸担忧:“娘娘,陛下兴许还未忙完,娘娘何不先回宫,待陛下……”
一语未落,身后紧阖的槅扇木门忽然被人推开。
沈砚一身金丝滚边象牙白长袍,竹骨伞轻抬,一双墨色眼眸落在雨幕中,清冽冷静。
白芷一惊,遥遥同沈砚福身行礼。
宋令枝站在檐下,隔着雨幕,她看见沈砚一步一步朝自己醒来。
白芷识趣退下,顷刻间乌木长廊上只剩宋令枝和沈砚二人。
沈砚还站在雨中,朦胧雨幕淅淅沥沥,他轻声,直言不讳:“……见过孟瑞了?”
乌皮六合靴穿过雨幕,在宋令枝身旁停下。
竹骨伞落满雨水,雨珠顺着伞面往下,蜿蜒一地。
宋令枝盯着地上迤逦的水迹片刻,雨珠晶莹剔透,映着二人颀长的身影。
她声音轻轻,垂首望着地上,目光并未落在沈砚身上。
“你昨夜……是不是不曾喝醉?”
那一瞬间沈砚眼中的清亮澄澈并非是宋令枝的错觉,沈砚一直都是清醒的。
自己关心则乱,还好心将人送回榻上。
宋令枝愤愤咬牙,当时自己就该转身离开的。
沈砚不语。
宋令枝扬起双眸:“昨夜你问我……”
“宋令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