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来到一处空旷的草地,完全避开了村落那处褚萧的眼线之后,才停了下来。
绿草带来甜香的气息,将赵临鸢的目光包裹得深情无限,她温柔抚过褚瑟身上的伤,轻声问他:“你有没有事?”
褚瑟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知道他没事。
虽然他受了伤,虽然他的气息微弱,但他既然能够来到这里,来到自己的身边,她便相信他已然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
那么,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呢?难道他和褚萧一样,也是为了褚离歌来的吗?
赵临鸢不禁想起了那枚环佩,那枚鬼面人看到了的时候,会在顷刻间迟疑的环佩,那枚救了她性命的环佩……
赵临鸢总是这样,喜欢独自在心中猜测许多的事,可这一次,其实不需要她去猜测,因为褚瑟会将一切都告诉她。
就在她这么漫无边际去遥想、去猜测的时候,竟听到了一道恰逢时宜插入她思绪中的声音,是背靠着大树的褚瑟主动开口,给了她所猜测的一切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场战事,从一开始便是褚离歌勾结了赵云t?,欲借殆夷国之手向相朝挑起的纷争,不为其他,只为取我性命。褚离歌自以为此计划天衣无缝,可他怎么不想一想,若殆夷国背后没有昭云国相助,他们怎么敢对相朝发兵,如此百害而无一利之事,他们怎么会去做?这么简单的道理,褚离歌竟以为我看不穿,在他的心中,我究竟是有多愚蠢、有多好对付……
“褚萧当然也看穿了褚离歌的计划,所以从一开始,他便在父皇面前积极进言,欲让我挂帅出征,褚离歌有杀我之心,他并不介意顺水推舟一把。却没想到,因着西椋宫的那场大火,最后的出征之人并不是我。
“褚萧的计划落了空,达不成借褚离歌之手除去我的目的,他便改了策略,反去对付褚离歌,这便是他请旨出征的目的。他亲自奔赴前线,就是为了暗中搜集褚离歌与赵云勾结的罪证。
“其实这些,本来就是相朝的朝堂事,本来也只是褚萧、褚离歌与我褚瑟三人之事,却没想到,让鸢儿你误卷入其中,害你险些丢了性命……”
赵临鸢轻轻摇头,“朝堂之争也好,权术之争也罢,人在其中本就身不由己,没有谁害了谁之说。是鸢儿甘愿卷入其中,三殿下,你并不亏欠鸢儿任何事。”
褚瑟笑一笑,便没有什么需要再去说的了。
夜里的风很凉,刮在绽开的皮肉上带来一阵尖锐的疼,褚瑟不禁闭了闭眼,默声忍痛。
天很黑,赵临鸢看不清他身上的伤痕,但可以闻到被风送来的血腥味。
“很疼吗?”赵临鸢握了握褚瑟的手。
“不疼。”褚瑟缓缓睁开眼,笑着说:“我没事,别担心。”
赵临鸢才不相信他,“把衣服扒开。”
褚瑟一愣,“啊?”
“啊什么啊。”赵临鸢重复了一句:“把衣服扒开。”
第章山有月:太子可真是好算计啊。
赵临鸢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沾了些随身带着的草药,一边解释道:“战场上生死难料,带着这些,关键时候就算不一定能保命,可说不定能止疼呢。”
她说完便笑了,可再抬眼时,竟瞧见褚瑟的衣襟完整如初。
她再说一次:“把衣服扒了,我帮你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