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天总比前三个季节来得早,晨时没到便已经亮了一片。
虽然风中还是夹着雪,但并没有带来惹人缩起身子的寒意,这让早早便干起活来的宫人们心情更好了。
肖佐领着一群人各处洒扫,将各个殿堂几番布置,更将没有了扶欢的承欢宫彻底变了个模样。
赵临鸢看着他忙活,摇摇头笑了笑,没说什么,心中却在想:他要折腾,便让他折腾,反正他从来就是个能折腾的人。
她气定神闲地坐回了正殿里,等着今日登门的那位客人。
只是那位客人比她想象的来得更晚了些,这声势,也比她想象中的更小了一些。
这不禁让她有些感叹:褚离歌什么时候这么沉得住气了?
可褚离歌哪里是沉得住气,他只是脚程慢了一些,可终究也是大清早便到了承欢宫殿门前的。
承欢宫前有人欲拦,褚离歌便领着几名手下打算硬闯,将正要去传报的宫人们以刀剑给拦在了身后,而后自己一人走入殿中,迎面便瞧t?见了赵临鸢正喝着茶等自己。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人怒,一人笑,场面几分诡异。
肖佐领着宫人们匆匆奔来,被赵临鸢一个眼神示意,又纷纷站得远了些。
但这样的“远”,只是不干涉翊王与萧王妃的谈话罢了,还没有到殿内发生了何事皆不知的地步。
甚者,众人挑了个极好的角度遥遥站望,将殿内二人的一举一动瞧得堂堂正正、清清楚楚。
“翊王殿下,别来无恙。”正喝着茶的赵临鸢轻轻放下手中的白玉杯,一双凤眸里藏着淡淡的笑,耳边挂着的玉珠轻轻摇晃,迎上褚离歌似淬了毒的目光,她的笑意便显得更是和善了。
“别来无恙?”褚离歌走近她,手中握着的剑隐隐透出寒光,给人带去极致的压迫感,“恐怕皇弟妹分明是想本王有千百分恙吧?”
赵临鸢直起身,站了起来,“殿下这是什么话,鸢儿听不懂。”
“听不懂?”褚离歌冷笑一声,利落地握住腰间佩刀,反转刀身,将刀口逼到了赵临鸢的心口前,“人话听不懂,非要本王送你去阎王殿听鬼话吗?”
赵临鸢面不改色,倒饶有兴致地欣赏起了褚离歌的气急败坏来,笑问他道:“殿下要在我承欢宫杀人吗?”
“嚯。”褚离歌似被气笑,“还真是多谢皇弟妹提醒,本王还差点忘了此处乃是那窝囊废皇弟的承欢宫。”
正说着,褚离歌忽然将手中指着赵临鸢的剑弃到一旁,漠声道:“既然如此,让褚瑟出来见我!”
赵临鸢弯身拾起了剑,缓缓替褚离歌放回了他的腰间,笑着说道:“真是不巧,三殿下不在。”
褚离歌彻底被她毫无所谓的态度给激怒,咬牙片刻后,他忽然掐住了赵临鸢的脖子,“你说不在便不在,你当本王是傻子吗?再说一次,让褚瑟出来见我!”
赵临鸢被迫仰头,却没有反抗,只忍痛说道:“殿下来我承欢宫,不就是为了宣贵妃一事么,明人不说暗话,人是我查的,话是我说的,殿下有什么事,冲我来便是。”
“若没有褚瑟的指示,你敢查本王?”褚离歌的力道加重,甚至将对方的脖子掐出了血痕来,“我最后说一次,让褚瑟出来见我!”
赵临鸢的声音受到压迫,但眸中依旧清清冷冷的,“放手,掐死我对你可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