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泽做了一个梦。
梦里春水溶溶,春山漠漠,他的心上人,被无数人倾慕的乔迟躺在他的身侧,柔顺的任他施为、予取予求。
这个梦就这样继续下去,本该是很美的,可惜还没等他吻上乔迟的唇,乔迟就狂暴的翻身压上了他……这个梦,就此变成了噩梦。
当他醒来时,更夫刚敲过五更天的梆子,屋外月落参横。
头顶帐幔是青纱的,身上的薄被也是陌生样式,这不是他的房间!
杜修泽一时大惊,刚想撑起身来,腰腹一用劲,顿时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又躺倒了回去。
浑身都疼,疼得像是被马车碾过,尤其是难以启齿的某处,还有胸口,全都像是火烧一样。这才一会儿,他就疼得出了满头的冷汗。
他喘着粗气,掀起薄被往里面看了一眼,又不忍的挪开了眼。
身无寸缕,青紫红肿,遍体狼藉。
记忆慢慢回笼,他记得昨夜分明是与烂醉如泥的乔迟在一起,怎么会……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屋外河倾月落,破晓将至。
夜色昏暝间,有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在摇荡的青纱帐幔之后缓缓走动。
“酒醒添得愁无限,人生倏忽一梦中。”
那人缓缓推开了窗,夜风携着桃花瓣纷纷扬扬散入屋内,掀动青纱帐幔翩飞。
“我在淮阴长大,母亲是外室,自打我出生后,父亲就从未来看过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我就和别人不一样,喜欢见血,嗜杀成性,总有些……奇怪的癖好。”
迎着夜风,那人容颜如玉,衣袂翩跹,恍若神仙中人。他口中的话不轻不重,不急不慢,像是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可是其内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便刻苦读书,性子倒是收了不少,但那些暴虐的念头,却怎么都压不下。”
乔知予转过身子,伸手撩开青纱帐幔,缓步走到杜修泽近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影子,将他笼在其中。
“我没有朋友,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十七年前,桃树之下,我以为你在勾引我。”
乔知予垂眸看他,怅然道:“可惜,你逃得很快。”
被这双黑沉的眼眸盯着,杜修泽的心底不禁升起一阵寒意。
十七年前的那几个月就是他与乔迟相处的全部时日,他了解的乔迟,真的是他真实的样子吗?
此时细细想来,性情温和、芝兰玉树的少年多出于衣食无忧的世家,但乔迟在十八岁之前都飘零在外,那时的他,难道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
无意识的抓紧了被单,杜修泽冷静片刻,问道:“那个女人呢?生了你孩子的那个。”
“没有这个人,逗你玩的。”乔知予说道:“我不喜欢女人,只喜欢操|你这样的……”
“闭嘴!闭嘴……”杜修泽愤怒的打断她。
他听不得那个字,
疼痛难忍的某处还在提醒他发生了什么。他不能接受年少时光风霁月的心仪之人竟然是个阴暗的狂徒,还卑劣的对他做了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