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一天,正值周六,单庆和赵子姗没有像往常一样睡懒觉,他们早早地起了床。今天,单庆和赵子姗两人单位都有事,赵子姗要去学校参加校庆活动,单庆上午要参加单位组织的一个培训。
单庆租的房子离他的单位不算太远,平日里他都是步行去单位。刚走到半路,单庆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手机一看,是母亲吴美玉打来的。自从春节前夕的那次争吵之后,母子俩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联系了。单庆不禁想:她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会为什么事?不会又是因为白新银吧?想到这里,单庆果断挂了母亲吴美玉的电话。
吴美玉还是一遍又一遍地打单庆的电话,单庆只好接了电话,没好气地说:“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小庆,你在哪里?我现在县汽车站了,你来接我吧!”吴美玉语气低沉地说,一反往日咋咋呼呼的风格。
“你怎么来县城了?”单庆愣了一下,问道。
“他撇下我跑了!”吴美玉在电话那头哭着说。
单庆听说白新银跑了,心里并不以为然,白新银不打招呼就出门不是一回两回了。从前单庆还上学时,家里哪怕正值农忙,白新银说走就走,招呼也不打一声,经常是到了外地才给家里说,“我去看看有什么生意好赚钱”成了他惯用的借口。过了十天八天的,等白新银身上带的钱花完了,他也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他离家出走很正常啊,你还不习惯吗?我都见怪不怪了。”单庆冷漠地说。
“这次和以前的不一样,他不会回来了!”吴美玉说。
“你别乱走,我去接你,等见面再说吧!”单庆对吴美玉说。
单庆挂了母亲吴美玉的电话,和办公室主任说家里有事请了假,他叫了一个出租车急匆匆地赶往县汽车站。
单庆见到母亲吴美玉的那一刹那,他着实吓了一跳。吴美玉耷拉着脑袋,她的脸像死灰一般惨白惨白的,头发也白了不少,但吴美玉还是保持着喜欢打扮的习惯,她上身罩着一件红底蓝花的加长厚毛衣,下身穿着一条黑底红花的打底裤,脚上穿着一双枣红色皮鞋。
“妈,你不冷吗?”单庆关心地问。单庆知道母亲吴美玉一辈子都爱美,哪怕父亲单明去世没几天,她还是不忘去赶集买衣服。
吴美玉茫然地望了望单庆,确定是儿子单庆后,又捂着脸大哭起来。
“你别哭了,咱们回去说吧!”单庆安慰母亲吴美玉说。
母子俩搭乘出租车一起回到单庆和赵子姗租的房子里。回到出租房,单庆给赵子姗打电话,告诉她,母亲吴美玉过来了。赵子姗听说婆婆吴美玉来了,吃了一惊,她和单庆说,等活动结束就回家。
“小庆,你不该让赵子姗知道我来。”吴美玉说,她现在说话轻飘飘的,就像蚊子飞过的声音。
“都是一家人,怕什么啊?”单庆说。
吴美玉叹了口气:“我不想让她看我笑话”。
“怎么会呢?妈,你多心了,子姗不是那样的人。”单庆安慰道,他知道在母亲吴美玉眼里,面子是最重要的。可赵子姗是他的老婆,家里的事早晚她都会知道,用不着藏着掖着的。
“对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单庆问,他不想喊白新银,用“他”来代替白新银。
吴美玉听单庆一提醒,想起了这次她来的目的,她声泪俱下地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单庆和白新银发生冲突后,白新银再无顾忌,家里的活基本不问,经常彻夜不归。吴美玉打他手机要么不接,要么关机。吴美玉去找白新银,有时候能在他那几个狐朋狗友那碰到,但更多的时候,她都不知道白新银在哪里。白新银回家时大都喝得酩酊大醉,他酒醒后爬起来又走。吴美玉管不了他,只能由着他去。
昨天晚上,吴美玉和往常一样一个人在家,她看了会儿电视,没有中意的电视节目,百无聊赖,便起身去娘家串门去了。吴美玉从娘家回到家时已经将近九点了,吴美玉见白新银还是没有回家,她烦躁起来,打电话照例是打不通的,她想着等他回来一定要大骂他一顿。
吴美玉简单洗漱上床睡觉。第二天一早,她习惯性地早早起了床,喂好鸡,便开始做饭。刚淘好米,吴美玉的电话响了,她一看是白新银的电话,劈头盖脸地大骂起来。
白新银在电话那头说:“美玉,你不要骂,我现在火车上。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这个家,你到门口的柴火垛旁边的石头底下找我留下的字条,就是我们经常放钥匙的地方,你看了字条就明白了。”说完,没得吴美玉说话,他就挂了电话。吴美玉回拨过去,白新银已经关机了。
吴美玉赶紧跑到门口柴垛,扒开石头,发现下面有一个香烟盒。她打开香烟盒,发现香烟盒里有两张字条,吴美玉识字不多,她努力地辨认着自己认识的那些字,字条的大意是他欠人家钱,他没有钱还,只好走。第二张字条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人名和数字,显然是债主的名字和钱的金额。吴美玉的脑子“轰”地响了,她只看了头一个数字就蒙了―――4万元,债主是小胡子。吴美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父母家的,她只记得父母家很近,平常也就几步路,可是这次却走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