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拈起青团,一口一只,很快把三只都干掉了。
消灭掉青团,他忽地觉得更饿了。
走去厨房觅食,却发现食物所剩无几。
先煮饭罢,他如此想着,看着炉灶,却犯难了:是先点灶,还是先淘米还着?
两个时辰后,他端出一锅黑乎乎的物事上桌了。
放下锅后,他又咳嗽了好几声——点燃灶里的柴木不久后,他被那瞬间弥漫在整个厨房的浓浓青烟呛着了。
如果有镜,他还可以看到眼下自己是一脸灰黑——被灶里吹出来的灰炭熏到的。
眼下他无暇顾及仪容,拿起勺子,刮去锅里上层结成一片片的黑焦。
黑焦刮去后,终于现出下面青白色的米饭。
他勺起一勺,吃进口里。
嘎嘣。
牙齿咬到的是硬物。
饭是生的。
他愣了一愣。
然后想到,那个将自己起居饮食照料得无微不至的女人,到底不在了。
那个曾与自己约定厮守一生,偕老相伴,却抛下自己,独自离开的女人。
那个他唯一爱着的女人。
他木然地咀嚼着,满口苦涩。
眼前的锅,忽然模糊了,好一会才恢复清晰。
之后他一直孤身一人,继续独居山中。
他采药看诊,偶而也下山去市集里逛逛。与人交谈,或感受到身边人来人往,听到喧嚣热闹之时,他才觉得自己毕竟还活在人间的。
多年后,他探望苏木,才从苏木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已在十年前去世。
父亲去世前缠绵病榻足有一年,苏木是余父的主治医师。临终前,苏木见余父目光一直游移不定,似在寻找着甚么。
“赒儿”,余父吃力地,低声唤道:“赒儿。。。。。。他人呢?”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老人失望地,慢慢地合上双眼。
“他是念着你过世的。”苏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