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办的是个什么事!”坤王瞪着邵禹,肝气郁结。
邵禹心里委屈,面上还得认错告罪:“是儿子糊涂了,万万没想到那佘曼敢这么狮子大开口,她竟然……”
“废话,你要是能想到,还能被她算计吗?”坤王又不解气地瞪了儿子一眼,眸光瞥见了俞晗芝,神色变软道:“好歹我们给出的染布技术是假的,否则,你叫我死了以后,如何去底下见我的老友!”
堂上坐着王府一干人等,都是得了佘曼开口提的要求,聚在了前堂。王爷已经骂了世子足足半个时辰了,谁都不敢插嘴。
“父上,我同那佘曼有过接触,一早便得知她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俞晗芝说话,坤王倒是愿意听的,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想平白无故占便宜,我们万不能如她的意。”俞晗芝又道:“可若真的动她,又无济于事。杀了她?绫雾号照常运转,说来这也是我爹当初的安排,绫雾号不会因为一个人,一个东家而断了前路。”
“再说绑了她,威胁她呢?这不失一个办法,可代价太大,且不说绫雾号能在江南做这么大,有没有官府的靠山,关南王为了什么照应?到时候动了别人的饼,但凡有一点流言传出去,都是给王府脸上抹黑,那日后……王府在百姓心里,就没有信誉了。”
王妃叹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二儿媳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别多嘴。”坤王呵斥了王妃一声,善目看向俞晗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俞晗芝便道:“其实佘曼的诉求简单,就是希望能在关东有个依傍。她要在关东发展产业,也怕我们过河拆桥。”
“地契可以给她,她照样拨军饷给我们,但我们要约定,她在关东发展的产业,我们占三成,每年偿还军饷。等军饷的钱都还完了,那地契就要交还给我们。”
“就相当于民间放印子钱的,很好理解。”
邵禹觉得这个办法好,问道:“她若是不同意我们在她产业里分三成呢?”
“那此事便作罢。”俞晗芝却又道:“但她是个商人,有她自己的打量,若是她和我们撕破脸皮,那她在关东的产业会很难发展起来。”
“可你不是说,她随意找个人出面,都能把事情办成?我们如何钳制她。”戴茵茵又问道。
俞晗芝轻轻一笑:“她可以随意找个人出面,我们就可以严查。只要身份不明的人,一律不同意经营产业,王爷的面子官府还是会给的。”
一席话说完,堂上安静了片刻。诚然,俞晗芝适才的办法,是可解燃眉之急的,但毕竟事关王府宅邸,王爷还是要再三考量。
晚膳之后,坤王和坤王妃两人在屋中商量此事,始终拿不定主意。
没一会儿,邵禹来见父上,他是被戴茵茵一句话提点的,迎着王爷不喜的目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父上,二弟妹的话是可行的,先答应佘曼,解了燃眉之急再说。”没等王爷骂出口前,邵禹连忙又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是说……”坤王妃灵光一动,听懂了,忙和王爷对视,两人都点了点头。坤王满意地看了儿子一眼,到底是个有主意的,就把此事全权交他处理。
翌日,邵禹约了佘曼交谈,答应了她的要求,但也提出自己的条件。佘曼当下思量了片刻,爽快地同意了。两人完成产押的契约,到了官府用红印,此事便成了。当天下午,一笔巨款送到了坤王府。
佘曼高高兴兴地揣着盖了红印的地契在外面招摇,她在天香楼用了晚膳,回客栈的路上,遭遇了一帮劫匪,身上所有的钱财都被劫掠了,包括那两张地契。
隐藏的暗卫微动,低声问道:“要追吗?”
佘曼嗤了一声:“追什么?你还信不过自己的主子啊?”这帮暗卫就是俞晗芝派来保护她的。
她仰头看了看月色:大概再也没机会欣赏关东的月色了,不过嘛,她一点也不稀罕。或许唯一让她稀罕的就是俞晗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