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没照着那玩意的脑瓜子打,要是个活人的话,兴许还能问出点啥来。”
杜老四淡淡地把那杆盒子炮插回裤腰上,朝着身边的两个崽子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们进林子里头捞人,“都把招子方亮咯,撸直了管子(端好了枪,机灵着点),被让那玩意给阴咯!娘了个炮仗的,那玩意藏在树丛里头,老子看不真亮,瞅着那模样应该是个人……”
梁布泉的眼睛都看直了。
隔着灌木丛,相距二十来米打高速移动的靶子,那杜老四竟然还能照顾到有没有伤着目标的脑袋。他原本还寻思着,就凭杜老四这个智商,是凭什么混到绺子里的第二把交椅的,现在他算是搞明白了,这傻子除了研究吃喝,剩下那点聪明才智,恐怕全都放在开枪打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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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冯三爷为啥让他做那个炮头呢,杜老四人虎直性,枪法还准,当真是给绺子打头阵的一把好手。
杜老四反倒是压根没把这点事放在心上,叉着腰伸长了脖子,往密林深处里头瞧。就看见那几个崽子猫腰缩脖,跟探雷似的一步一步朝着那个草垛子旁边走,等几个人走到且近了,三两个崽子面色一白,一屁股就瘫在了地上。
就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妈呀!”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地往梁布泉他们身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带着哭腔地干嚎:“爷爷爷爷爷……闹鬼了!这他娘的闹鬼了!”
这崽子名叫周大壮,是跟了宋掌柜有一阵子了的弟兄,他那胆子不说是赛得过杜老四吧,也是个睡过坟地,趟过乱坟岗子,敢和尸体睡一个棺材的糙人。究竟是啥玩意,能把这样的爷们给吓得连滚带爬,宋掌柜的也在心里头起疑了。
这手拽出了响子,宋掌柜是紧走了两步,到了周大壮的跟前,拍着他的后背轻声道:“兄弟你先喘口气,跟宋爷说说,在那草垛子里见着啥了?”
“皮皮皮皮皮……”
周大壮上下牙膛跟着打架,连话都说不全了,白着张脸,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人皮!”
“啥玩意?又是人皮?”
杜老四的脸色也一下子不好看了,“啥意思,老子刚才打的,是他娘的人皮?”
周大壮惊惧地对着杜老四点了点头,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看那身上的穿着,好像也是咱绺子里的弟兄……千真万确……就他娘的……只有一张人皮!”
“娘了个炮仗的!”
杜老四抬眼看向了梁布泉,“兄弟,这他娘的咋回事啊?咱秧子房啥时候成他娘的扒皮房了,这咋左一张人皮,右一张人皮的呢?”
宋掌柜的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拿眼睛白着杜老四:“你他娘的啥意思?啥叫秧子房改扒皮房了?你那意思,这他娘的人皮是老子扒的?”
“你瞅瞅,你这老瘪犊子咋净自己捡骂呢?我啥时候说是你给那帮玩意扒的皮了?”
杜老四大嘴一咧,“我的意思吧,就是问问那玩意是咋回事!能不能拿咱的响子给那玩意崩咯!要是那玩意能用枪打死,咱倒也不用害怕了不是?大不了遇着一个,就他娘的崩死一个就完了!”
“那玩意倒是怕枪……”
回想起钱二嫂早先的反应,梁布泉这才把里头的弯弯绕给想明白。
那女人为啥在梁布泉伸脖子闻味的时候,做出了那么大的反应?他和赵友忠两个人因为找着了金种,风风火火地进了绺子,那个钱二嫂必然知道他多多少少会点术数的门道,这钱二嫂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梁布泉只要一搭手就能摸得出来。所以梁布泉一动身,她就立马下意识地往后撤。
这女人怕的不是梁布泉真能闻出啥来,而是担心梁布泉碰着她的身子。
考虑到这一环,他紧接着问道:“四哥,之前在钱二嫂家,你不是抢过她的枪吗?按着她胳膊的时候,你有没有察觉出啥不一样的地方来?”
“不一样?”
杜老四寻思了半晌,摇了摇大脑袋,“没啥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