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想方设法地避免被旁人怀疑,这马士图难不成,真是被冤枉的?
依着马士图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识虫认兽,懂得下药解毒的本事,都是从他爹那学来的。说话时的语气诚恳,眼神也不闪避,倒是真的不像在撒谎。
杜老四这时候乐了:“你有这么大的能耐,为啥不早点跟我们大家伙讲讲呢!娘了个炮仗的,没成想咱们佛顶珠,还他娘的是个藏龙卧虎的去处。”
可冯三爷和张老五却乐不出来,一个领溜冲金槽的伙计,为啥懂得这种寻山探岭的奇门要数?马士图嘴上说这本事来自他爹,可证据在哪呢?他所谓的爹娘,早在几年前就给压死在了矿上,是尸骨无存,死无对证。如果当真有人早在佛顶珠刚刚成立的时候,就算好了会有狼口岗子按碃挖矿的事,那这马士图打从一开始上山靠窑时候起,说的可能就不是真话;如果真是有人早在几年前就憋着坏,想要在他们按碃挖矿的时候下黑手,那这马士图打从一开始,就是埋伏在绺子里头的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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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佛顶珠究竟是何德何能,能招来这种精于算计的大人物动手。
因为啥?就因为这狼口岗子下面藏着的矿?
可是心里头翻腾,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
张老五清了清嗓子:“小马呀,五哥没有别的意思啊……你爹既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为啥只在矿上做了个领溜的活干呢?”
“这其实也算不上是啥本事。”
马士图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憨厚地笑了一声,“按碃是个技术活,没点真本事的下不了大矿。其实识虫认兽还是其次,咱们走山趟岭的,最怕就是遇见猛兽,我爹这也是早年前从别人那偷学的本事。他跟我说,那位高人全凭一杆烟枪,就能镇住大部分的野兽。可这毕竟是偷来的本事,遇到个兔子老鼠啥的,我跟我爹没准还能照量照量,如果碰上虎豹豺狼了,那也是逃跑的份。”
梁布泉和赵友忠偷偷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俩人都是禁不住地微微蹙起了眉头。
一口老烟驭百兽?
他明知道绺子里正因为耗子拔舌这件事而闹得人心惶惶,现在还敢提自己能够镇住兔子老鼠的这件事?
这人如果不是实诚大劲了,就一定是个城府极深的狠角色。
梁布泉眯缝着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你爹能用一杆烟枪,就镇住山里的野兽?”
“不不不,不是镇住山里的野兽!”
马士图好像生怕让梁布泉误会自己有多大本事一样,赶紧纠正,“我爹没学会那么大本事,也就能对付对付老鼠兔子,野鸡野鸭这样的小玩意。到了我这辈也是一样,再大一点的狍子獐子,我们都应付不了!”
梁布泉也没搭理他,盯着马士图手里的烟杆子又道:“你爹的这竿子烟枪,是打哪来的?”
“这个呀……”
马士图抬手看了看那杆烟袋锅子,苦笑道,“赵大先生前阵子也问过我,我还当是他相中了我的烟袋锅呢!只是我爹也没跟我细说过……就说是早年间曾经去过一趟驿马坡,在那碰巧遇着了一个白胡子老道跟个黄皮子斗法,他看那老道一口老烟喷过去,那黄皮子立刻就迷糊了。我爹当时寻思着,要是真能学着这样的本事,以后按碃的时候如果再遇上麻烦了,没准还能留个保命的手段。所以三跪九叩地去找那个老道拜师……”
赵友忠在旁边搭茬:“那个牛鼻子老道,是不是姓钱?耳朵还不太好使?”
马士图摇了摇头:“说是偷学吗,所以我爹肯定是没拜成师父,既然没拜成师父,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位高人的姓氏名讳了。不过照我爹讲的话来说……那位高人的耳朵似乎的确不太好,要不然也不至于把手上的本事都叫我爹给偷听了去。”
“我就说钱恩义那王八羔子不可能收徒弟,那家伙的脾气倔得像头驴似的,从打认识他的时候开始,能让他看上眼的家伙,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赵友忠朝着马士图抬了抬眉毛,拿手指头点着那杆烟枪,“所以这个烟杆子是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