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问阿筝死了吗,代替我死了吗,被我害死了吗,又怕得到不想听的答案。
这时,有暗使掀开马车帘子,呈上一封信。
他接过来,淡淡扫过一眼,便放在烛台上烧了。
那信上书了尤庄大夫人的闺名,恐怕是她真正的遗书,或者认罪书,但随着黑烟袅袅,薄纸卷曲成余烬,一切真相都随风去了,灰飞烟灭。
最后的一点证据也被抹煞。
温度骤然下降,比刚才更冷了。
“二夫人的死,不见得是个意外,你若有兴趣,可以自己查查。”
“不必查,我要回家。”好累,真的好累,我靠在车壁上,把自己蜷缩起来,“你答应的,办完你交代的事,就可以满足一个条件。”
-
行至山中,马车突遭颠簸,停了下来。
“怎么了?”尹辗向外问道。
驾车的人道:“回大人,车轮卡住了。”
便只好下车来等。
野外山楚笼着深深寒雾,有菇获鸣声,不知何处,但觉绕头三尺,环楚振翼。尹辗的手下生起火,我们围着堆火而坐,干树枝在火里劈里啪啦炸起火星,夜风燎旺。
过于安静,反倒不太习惯,处在这种地方,又很难不让人多想。
“你有没有觉得,”我问他,“这样的场景,该发生点什么?”
他眼皮子都懒得抬:“收起你多余的想象力。”
“会不会有黑衣人突然跳出来,将我们包围住,厮杀至血流成片……”
“若有人在附近,我的人会知道的。”
没意思,“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
他道:“话本还写宫闱情事,帝王之爱,你为何不向往?”
难道你看过?但我心知不能问,理智告诉我,还想活命嘴就少打出溜。
“话本里写的后宫,多是工于心计之人,活得如履薄冰,足陷泥潭,我要在话本子里,根本活不过第一章。”到后面几乎都是小声嘟嚷。
“挺有自知之明。”他不反对,“但我送进去的人,起初多少会照拂些,没那么容易死。”
“起初?那后来呢?”
“后来你就知道该怎么活了。”
但我不想那么活。为了生存,变成什么样的人,都是被逼的。
如果做自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那我正是在为此偿还。
还想说点什么,那边有人道:“大人,车修好了。”
他站起身,拍拍手:“走吧。”
我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