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雾颇为无奈,整理了一下略微褶皱的衣服,四周看去。
一股脑的绿野里还真有一个点,是红色的。下午三点多的太阳晃的,分不清是幻觉还是什么。
没什么选择,郁雾奔着那点红快步走去。
拨开已经及腰的草丛,是一朵刚刚开放的曼珠沙华,倒刺红得像欲滴的血,是具象化的火,烧着人的眼睛,引着贪婪的人来采摘,最后嗟取血液成为新的养分。
郁雾将要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错开红花扒开埋藏它身边的草。
郁雾呆滞在眼前这一幕。
那司机没说错,闵庄确实是一个洼地。
是一个巨大的盆地。
坡度的山间开满了沙华,殷红的,连着片的几乎看不见杂草。倒支下来的彼岸花的花瓣,连在一起。
像人心。
人心里长出来的执念。
勾连、纠缠在一起的。红的太过刺眼,郁雾只看了一眼就霍然后退几步,眼前闪现的是从前解开的届里,那些断掉的执念。鲜红的像血管一样的东西,这里才像是来处。
被彼岸花包围的,盆地的中心,就是闵庄。
高处看去,那里的房屋错落有致。还能辨别出依稀的人影攒动。
这里没有和外界衔接的地方。
每天日落时分是闵庄最忙碌的时候。村民们得把晾晒好的金灯花碾碎封装,再将新收割的规整晾晒起来。新旧交替,必须得在日落时刻做好。
那是闵庄自先辈就立下的传统。
白日与黑夜通不得采集收割金灯花,只能在日落,不阴不阳的时刻,接取金灯带来的财富。
背着长捆的花枝的队伍,有个女孩儿被远远地落在后面。一双草编的鞋沾了泥,长裤被卷到膝盖,泥点蜿蜒到小腿。一头长发只绑了个低低的辫子,跟着弯腰时滑到身前,接住了脸颊淌下的汗水。等她走到村口时已经没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