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里,江烛染笑出了声。“郎君你瞧,你这继父还想着拿孝道来要挟你我呢。”
沈家反应不算慢,整这么一处,一是做给东宫看,让江北辞知道沈府无意坏了她与桓王结交的大计,桓王与沈家交恶,非是沈家过错,而是桓王蛮横无理。
二来,大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当街的百姓都知道了今日沈家前来赔礼道歉之事。
听了沈家侍女在王府门口说的话,再加上往日原主在皇都无法无天的形象,大概率会让人以为又是桓王欺人太甚。
沈流烨看向江烛染,“既然继父都病了,那臣侍便也病上一病,左右也得遵一遵孝道。”
江烛染点头,抬起轿帘道,“你选几个嗓子好力气大的,在申时过半的时候,抬着这些银子,给他原封不动地送到沈府正门上。”
“到了沈府正门,就只管大声哭诉。就说,咱们王府的郎君因为愧疚和继父的争吵,也病倒了,郎君嘴里还反复念叨着我错了。”
“记住了,要哭的声泪俱下、感天动地,这差事办好了,每人赏十两银子。”
管家一听有银子,也不管自家主子演这出戏到底有什么门道,只管招呼着人去准备,就等着申时过半的时候,在沈府正门哭他个天昏地暗。
江烛染为了做足戏份,让拂霜从王府正门开始喊“郎君晕倒了,快传府医”。
拂霜一张嘴,声音盖过了周围一切叫卖声。
街上的百姓三三两两聚到王府正门,看见桓王从轿子上下来,手里还抱着个人。
奈何那人虽然容貌过人,但一张脸红的厉害,紧闭着眼睛被人从轿子里抱进王府大门。
众人刚反应过来,桓王怀里抱着的那个正是王府的正君,又听到桓王喊道,“快去把郎君常喝的散热药煮了。”
接着就见王府里里外外忙碌起来。
“沈府之前来人,说是她们府上的郎君病了,如今又赶上王府这位郎君生病,赶巧了不是。”
“谁知道这是又闹的哪一出啊……”
“我七舅家的孩子在王府当差,听说这王府的正君是个经常生病的主。”
外头七嘴八舌猜着王府的事,府内,江烛染把人抱回了她的揽风苑,直到屋门关好,才把人放下。
“你对自己倒是半分不手软,脸捏的这般厉害,消肿怕是要等上一阵子了。”
沈流烨为了戏演的逼真,在轿子里对着自己的脸狠捏了几下,硬生生把原本白的跟玉雕似的脸捏成了红苹果。
他摸了摸自己发麻的脸颊,头一次体会到了没病找病的滋味儿,“这般才能像是生病的样子。”
江烛染拿他没办法,让人老老实实去床榻上躺着装病,她自己去了揽风苑里的小厨房。
小厨房的掌勺见王爷进膳房说是要煮鸡蛋,生怕这位爷一个不耐烦把厨房给烧了,三请四请才把人请出去。
“您且等上片刻,奴婢用最大的火煮鸡蛋,很快就能煮好。一会儿就给您送过去。”
江烛染,“……”
倒也不必怕成这样。
据说原主曾经有过心血来潮动手做饭的经历,后来烧了半个膳房。
鉴于膳房的掌勺年纪大了,她也不好吓唬老人家。
踱步到正屋,江烛染见沈流烨已经躺在了榻上,盖着被子,安安静静闭着眼睛。
“脸疼吗?”她搬了把椅子坐到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