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连连磕头:“冤枉啊……”
“呸!”袁隗转笑为怒,“你们这两个谄媚宦官没骨气的东西!就算这次冤枉,以往的事情也冤枉吗?你们从王甫的时候就是阉人的狗腿子!早就该杀!你们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一向笑容可掬的“笑面虎”樊陵竟然哭了起来:“冤枉啊……我没害过人呀!我不过就是想混个官当……我都六十岁的人了,最后竟是这个结局吗?呜呜……”他一抬眼皮看见了曹操,“贤侄啊!悔不听你父亲的良言,早早辞官何至于有今天……你救救我吧……”
曹操见他如此撕心裂肺地哀求,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之意,还未来得及张口,袁隗便道:“休想!今天谁都救不了你们这两个小人。”
“袁次阳!你这老匹夫!”谁都没有想到,从来默默寡言的“不开口”许相竟然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我们是小人?你不过仗着四世三公的名气罢了,我们谄媚宦官?你倒是不谄媚,你整日在府里算计你的阴谋,你是条毒蛇!你是个畜生!樊兄在京兆给老百姓修过渠,可谓造福一方。我给国家举荐过贤才,你一辈子干过什么叫人佩服的事儿?七十多了还要出来害人……你得不了好下场,你们家都得叫人斩尽杀绝了……”
袁隗脸上铁青,被骂得直哆嗦:“快杀!杀!杀!杀!”
“笑面虎”叩头哭哭啼啼,“不开口”兀自骂个不休——人的本性原来可以与日常表现这样的大相径庭!眼见二人毙命刀下,曹操斜眼瞪着袁隗,心道:“樊陵许相虽然谄媚,但是为百姓做过好事,一辈子没有害过人;可你今天一晚上,就谋害了多少性命?许相说的不假,袁隗你不会有好下场!”
正在此刻,中军司马刘子璜抱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匆忙跑来:“坏了!赵瑾与潘隐被乱兵误杀了!”这两个人虽是蹇硕帐下的司马,却为保护何进做过贡献,实在是死得冤枉。
袁绍不忍看那两颗人头,摆手道:“可惜喽……好生安葬了吧。”
“死人太多,我找不到他们尸身了……”
刘子璜话未说完,又见一人披头散发奔来,一把抱住袁绍大腿:“袁大人,救救我!他们要杀我啊!”来者乃是宦官郭胜。他虽是宦官,但是有意攀附何进,背着蹇硕与十常侍帮了不少忙。
袁绍一脚蹬开:“宦官一律不赦!”
几个兵一拥而上,扯着郭胜的腿,将他拖走动刑。郭胜被人拉着双臂挣扎,无助地嘶嚷着:“冤枉啊……在下何罪之有啊……”
曹操心头一凛——杀戮太过了!
“救命啊……救命啊……”又有一阵凄惨的叫声传来。原来是何苗的掾属应劭,吴匡举刀要杀他,曹操赶忙一个箭步窜上去,以青釭剑相迎。“当”的一声,吴匡的刀断为两截,曹操一把护住应劭:“别杀,他与乐隐乃是大将军差至何苗府中的人。”
吴匡一愣,往边上闪了两步,只见乐隐早已经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中了。后边何苗的亲兵全被乱刀砍死了,只有秦宜禄一人因背主而生还,而且还在帮着屠杀别人。
今天到底杀了多少不该杀的人呢?曹操感到一阵恼怒,立刻骑上大宛马,奔上嘉德殿的殿阶,放开喉咙大叫道:“都别杀啦!咱们是来救驾的,不是来这儿仇杀!皇上在哪儿!你们还记得皇上吗!”
众人听罢一阵愕然,这才默默放下了屠刀……
渔翁得利
光熹元年(公元年)八月戊辰,洛阳发生大暴乱。十常侍诛杀何进,劫持了皇帝刘辩、何太后,以及陈留王刘协。救驾的各路兵马冲入皇宫,结果却激发了宦官、外戚等问题的一系列仇杀,殉难者多达两千多人。
张让、段珪劫持王驾紧闭北宫不出,官兵只得放火焚烧宫殿寺舍逼他们出宫。何后自阁楼跳下逃脱,而张让、段珪则带着刘辩、刘协兄弟偷偷溜出洛阳北门,赶奔小平津再做打算。可悲的是泱泱救驾大军,全在自顾自地报复仇杀,只有卢植一人夜驰追赶圣驾!
早就过了子时,皇宫的残垣断壁间,尸体堆成了山。曹操已经在这个血腥不堪的地方转了无数圈了,根本没找到皇上和陈留王的线索。最后不得不拉着马回到德阳殿前,又坐回到人堆里。
“怎么样?还没发现什么吗?”曹纯怕被误杀,已经从死人身上扒了一身衣服换上,“太后受惊过度了,就是没完没了哭,什么都问不出来。宫女们都各回各殿,吓晕了不少呢!”
曹操一个劲摇头叹息。王允见状,连忙递给他一个水袋:“孟德,喝口水吧。很快就有消息了,我已经派兵把守在河南各个要道口,十常侍就算逃出皇宫也跑不了。”
“但是皇上和陈留王究竟在不在他们手中呢?”
王允默然良久才道:“至少现在查点的死人中没有皇上他们,可就怕……”说到这儿,他回首望了一眼诸多坍塌的阁楼与宫殿。
曹操心中一阵刀绞:这叫他妈什么事儿呀?宦官造反没逮着,错杀了这么多人,还把皇宫烧了一多半。我干吗多这么一句嘴,告诉他们放火呢!想至此曹操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两耳光。这时突有一匹快马奔过满地的瓦砾,来到殿前,马上之人高喊:“王尹君何在?王尹君!”
王允认出是自己麾下的斥候,腾地蹦了起来:“有什么消息?”
那兵丁连忙下马给王允跪倒:“启禀大人,中部掾闵贡闵大人在北邙山堵截到了十常侍余众。”
他声音清脆,在场的人闻听都站了起来:“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