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我十二岁。
我当时躲进师父的怀里嚎啕大哭,样子估计比宴儿还丑上几分,师父只是轻柔拍我,任我鼻涕眼泪几把,哭脏他飘逸出尘的白色衣衫。
可在我十八岁那年,师父消失了。
无影无踪,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伸出手摸摸宴儿的脑袋,开心道:“多吃点,今天加练。”
“啊……?”
2
我们一路向南走,行了几里地也没寻到落脚的地方,天色已然昏暗。
夜里冷风喧嚣,树叶随之簌簌作响,宴儿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屏气不敢出声。
“别怕。”我轻拍他抓住我的小手,带他继续前行。
行至一片林中空地,烟雾弥漫,隐约只见几张陈旧木椅,椅旧周围皆是男人女人的斑白碎骨。
“哟呵,细皮嫩肉的一大一小啊,赚了赚了!”椅子上的那人矮小瘦削,鼻子处的刀疤痕迹可怖,他边上另有一人,腰间挂着一把大刀,刀身比十二岁的宴儿还长。
真倒霉,又是强盗,战乱时期最爱吃人的强盗。
“还是个美人,来,你让我先高兴高兴!”
我手臂一挥,附近一片林中的烟雾瞬间消散,纷飞落叶如海浪般被击散至四周。
对面二人顷刻倒地,气息已绝。
随处可见的落叶,也能杀人。
沉重的脚步声往我们靠近,十个,二十个,五十个,一百个。
很多很多强盗。
他们洋洋洒洒围住我俩,境况危险。
我的剑出鞘,一剑斩七人。
跑吧,我飞身而跃。
“师父!”
宴儿被一人抓住,我回身一剑刺死那人,却被人用脚链缠住一只腿,无法挣脱。
“宴儿,你先……”我转过身想唤他走,却只捕捉到他已跑老远的背影,明明一溜烟的时间。
也是,不快逃跑,难道还和我死在一起吗?
人向来凉薄,自私,卑鄙。
面对生死,即使亲友,都能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