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抽着烟“唔”了声,突然一拍大腿:“哎说起这个,你之前有个转世巨倒霉,摔坑里摔掉两颗牙半个月啃不了骨头,我就端着骨头坐在你床头啃,你傻不愣登的连哭都不知道——”
“行了!”薛清极带着笑冷漠地打断他,“我看你记性好得很,只是全用来恶心我了。”
严律摊摊手:“你看,你现在的表情和那会儿一样,我看到你本人就能想起你转世,这也很合理吧?”
第章
离天亮还有段时间,小堃村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隋辨的阵也没敢轻易撤掉。
被赵红玫差点儿给弄死的周栓这会儿仍未清醒,光看他这状态,严律估计他这几天能醒都够呛,只能让孙化玉先给孩子弄回屋里看看情况。
董鹿也强打精神去给孙化玉打下手,隋辨因不确定阵能坚持多长时间而去了周家前门他下阵眼的地方检查,黄德柱则因耗损过度,直接进到周栓屋里找了个地方猫着睡觉了。
几人原本是想把赵红玫也一起带屋里先歇歇,但即便是徐盼娣走了,赵红玫也依旧不乐意靠近周家,她心脏的孽气被孙化玉施针又配合符给暂时压制,因本人有了配合的意思,所以这回至少能拖到仙门来人再想办法。
赵红玫在送走徐盼娣后仿佛整个人的魂儿也跟着被抽走了,麻木地找了个墙根坐下,因为身体问题而沉重地喘着气儿,眼神麻木地看着地发呆,肖点星被董鹿安排过来盯着她。
她身体的痛苦原本也就是因为被寄生而导致的,但现在一通折腾下来竟然还能活着却也是寄生影响的,这事儿倒是十分讽刺,但严律不想过多评判,只看着赵红玫,低声道:“虽然是个疯子,她到底也是当娘的,不忍心看女儿受苦。我一开始就不觉得你挑唆她的那些狗屎话能有什么用,但就是觉得得抽你一回才解气儿。”
即使是坐在小板凳上,薛清极也保持着一个还算规矩的坐姿,闻言轻笑了声:“我挨你教训的次数反倒比师父还多出许多。”
妖皇并不承认:“我们妖可没你们仙门规矩大,哪儿那么多教训你的时候。”
“‘规矩’本就是因时因地而可轻易更改的,仙门的规矩从来都好遵从好应付,倒是妖皇的规矩属实是难为人。”薛清极慢悠悠地说道,“那回我曾在被困脱身后略惩戒了下作乱的妖,无非是手段厉害了些,仙门得知后也不过是口头告诫,反倒是妖皇,一见面便破口大骂,只恨不得挽袖子抽我两巴掌,我师父都只敢在旁附和,还要拉着你,以免你真打我一顿。”
严律使劲儿想了想,确实是没想起来。
见严律苦思冥想,薛清极贴心道:“妖皇不必硬要回忆,左右你年纪大了,这些事儿记不住也是常有的。”
他这阴阳怪气的狗样儿真是千年不变,严律撇了下嘴,竟然还真心安理得地不再回忆。薛清极虽然打以前就又犟又性格邪门,但也不知道怎的,对妖皇还有些尊重,每回发作时挨了妖皇训斥或见真把他给惹毛了,反倒就消停下来。
上辈子薛清极虽因杀戮过重而在仙门有些口碑问题,但好歹直到死也没做出过什么欺师灭祖邪门歪道的缺德事儿,严律自觉今天给他一脚又抽了他一巴掌,这小子总归要老实些了,这才打了个哈欠,困意浓重起来。
兜里最后一根烟抽完,严律的困劲儿还是没能消散,这几天的奔波耗损加上神经紧绷对他影响也不小,闭上眼准备眯一会儿,睡前还不忘含糊地跟薛清极嘱咐一声:“你哪儿都好,就是爱钻牛角尖儿,少把自己往徐盼娣那角度套,这世上哪儿有完全处境一样的人啊。”
薛清极没有回答,严律抱着肩膀混沌地睡过去前,瞧见他侧头过来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等肖点星也打着哈欠站起身活动时,发现严律早已歪着头睡着了。
这位传说中的妖皇唯一的爱好就是睡觉,这破地方也能靠着墙就着,只是梦里还锁着眉头,好像有太多糟心事儿,睡得并不安稳。
也可能是因为右臂正被人轻抓着看,所以才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