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德这时,感恩莫名,一见这等情形,忙道:“恩公,走夜路大人还好,小孩子难以提防,蛇虫鼠蚁多,我这里有一小截紫金藤,您先带好给孩子防身。”
阳光土司沉声道:“多谢了,两个孩子身上都有,我要赶路了,再见了。”
殷大德还想说些感激的话,可是阳光土司一挥手,已大踏步向前走去,那一队人,也跟在后面,一下子就转过了弯角,只见火把的光影乱晃,再隔一会,就连火光也看不到了。
有了阳光土司的吩咐,殷大德自然再也没有风险,一切都照阳光土司的吩咐办事,一帆风顺了。
殷大德讲到这里,略停了一顿,白素忙道:“不对,你根本没有向阳光土司提及我们,怎知我那时,出世才两天大?”
殷大德笑:“倮倮人的规矩,不论男女,出世三天之内,一定要把头发剃成三撮,你那时一头乌发,又不像是第一天出世,所以我说你出世才两天。”
白素兄妹,这时已经目瞪口呆,白奇伟又问:“这阳光土司究竟有什么神通,令得人人敬服?他若不是当地土人,又如何当得上土司?”
殷大德道:“我在九死一生之中,蒙他打救,自然对他留上了意,曾经搜集了不少有关他的资料,可以对你们说说。”
白素却又道:“等一等,你说那队人之中,有两个倮倮女人会不会其中有我们的母亲在内?”白素由于心情缭乱,讲到这里时,连声音都变了。
殷大德听了“啊”的一声:“原来你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阳光土司的妻子,是倮倮族的烈火女,怎么会是那两个普通的倮倮女人。那两个,身体壮健,我看是哺育你们的奶妈。”
白素兄妹还是讶异莫名:“什么叫倮倮族的烈火女?”白素对我说起这段经过的时候,历时颇长,而且,有时中间还隔了相当长的时间,有时白奇伟也在。
当她讲到她问殷大德,什么叫做“烈火女”之际,她停了一停,不说殷大德如何回答,却向我望来。我知道,由于我刚才向她解释了“阳光土司”和“三撮毛”所以她在考我,是不是知道什么是倮倮族的烈火女。
这下子,倒真的把我问住了。
这“烈火女”一词,我真是闻所未闻。不过,我也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对,因为倮倮族聚居的地区,全是荒山野岭的蛮荒之地,交通不便,与文明世界,几乎是完全隔绝的,在那里有什么事发生,外面的世界,根本不可能知道。
在那种环境之中,倮倮人完全照他们自己祖传的方式生活,与毒蛇猛兽,虫蚁爬虫为伍,他们的生命价值,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也就和其他的生命,没有什么分别。世上需要了解,需要学习的事情那么多,我不知道什么是倮倮族的烈火女,自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所以我立时摇了摇头:“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是一个名衔?一种身份?”
那时,白奇伟也在,他眉心打结:“先是殷大德和那小个子告诉我们,什么叫烈火女,由于他说得十分怪诞,我们不相信,又曾多方面去打听,去问对蛮荒苗疆情形熟悉的人,被问的人,除非是根本不知什么叫烈火女,凡是知道的,说法都是一样,其中有一个,甚至说他亲眼看到过倮倮族产生烈火女的怪异情景,和那小个子说的一样。”
听得白奇伟这样说,我知道事情一定怪异莫名,不禁心痒难熬,忙道:“先说说,究竟什么叫烈火女。”
白素知道我心急:“烈火女的情形,相当复杂,但是最简单的说法,就是身体会冒出火焰来的女子。”
白素所作的“最简单的说法”却听得我一点也不明白,不知那是什么意思。
看到我疑惑的神情,白奇伟拍着胸口:“你说得不清楚,我来说。倮倮人的人数不算少,散居在各地,是苗疆中十分团结的一群,他们有的在湘西,有的在云南,相隔千里,可是语言都大致相同,而且,他们相互之间,一直都有着定期信使的联系。这是一项十分好的制度,使得为数接近十万的倮倮人,十分团结,其他的民族,等闲不敢和他们作对,所以倮倮人的聚居地区,平安丰盛,可称是世外桃源。”
白奇伟的解说,虽然没有一下子说明“烈火女”是什么,但是比起白素无头无脑的话来,要容易理解得多。我知道事情一定相当复杂,心急不来,所以也耐着性子听白素w的叙述。
在他略顿了一顿之后,我问了一句:“有关这一点,都是白老大告诉你的?”
白奇伟闷哼了一声:“当然不是。一大半是殷大德说的,还有一些,是我们千方百计问出来的。”
白素也苦笑:“在见了殷大德之后,回来,有一天,我们试探着问爹,问他知不知道倮倮人的详情,他一听,面色难看之极,闷哼一声,厉声道:‘不知道。’那时,恰好又是在小书房之中,我们看他面色之差,生怕上次血溅小书房的事再来一次,那就糟之极矣,所以也就不敢问下去了。”这一点,我倒可以理解的,因为白老大有心隐瞒,以他的老谋深算,自然有很多方法,可以不说出真相来。
我道:“你们在殷大德处所得的资料也够多了,他甚至知道阳光土司的妻子是烈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