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卫们聚集在放鹰台下各自蹴鞠、烤肉,兴致高昂。
宁烟屿看向他,道了一声“不必多礼”,待封墨起身之际,宁烟屿看到了他眼下的乌青之色,猜测,这定是因为封墨说要退婚,昨夜里被封老将军一顿臭骂,弄得整夜都不得安宁。
他自是应当不得安宁的。
因禁中也为了他,一夜不宁。
天不放亮,宁烟屿调遣的暗卫,已经潜伏封府,将他那位金屋藏娇的小娘子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
只可怜封墨年少无知,涉世未深,到了如今还被蒙于鼓中,委实可怜。
宁烟屿垂眸,对身旁师暄妍温声道:“般般,你先去更衣,我稍后再去。”
师暄妍正觉着身上发了一点香汗,贴着肌肤,黏腻滞涩,不大舒坦,也想将被汗水浸润的一扇脱下来,换上干净熨帖的衣物,便轻轻往下一点头,慢步走近了帘帐之中。
女子更衣,男子自不便停留。
于是宁烟屿与封墨往回走。
封墨得几步路走得心事重重,并不踏实,但看得出,对于要退婚,他是丝毫无悔的,只是头痛因退婚带来的种种不测罢了,他似乎更怕,那不测会降临到他心爱的小娘子身上。
“封墨,孤再问你一句,你当真要退婚,退婚之后,你无悔?”
封墨脚步一顿,他抱着剑,向太子郑重大礼:“臣绝不悔。请太子殿下,准允臣与昌邑县主退了婚事,只要不连累臣的父母家人,以及,以及杳娘。”
宁烟屿道:“你那心上人,名唤杳娘?她今日可曾跟你到此?”
封墨脸热,想到杳娘,少年露出了羞赧之色。
太子自然猜到了,冁然道:“甚好。此地没有女眷,让那小娘子去侍候太子妃更衣吧。”
封墨这时,却露出为难之色。
宁烟屿挑眉:“怎么?那个小娘子不是你的婢女么?她伺候你便得,伺候孤的太子妃便不得?看来是冲着你来的啊。封墨,你就没想到,怎的巡视河道一趟,偏巧就遇上了这么一个美丽孤苦的小娘子?她对你用的心机,你可曾知晓?”
封墨不愿见心上人被贬,极力为心上人争辩:“回殿下!是臣不愿令她分毫受累。她跟着臣,没有名分,臣才对外称她是侍女,本意,本意是想与昌邑县主退亲之后,再娶她,在臣心中,她绝非婢女!”
他口口声声,这般维护。
封墨是个笨嘴拙舌的男子,但这番话交代得却很明白。
宁烟屿叹息着缓缓摇头,心忖,这人五大三粗,当真带不动。
师暄妍回到帐中,脱下了自己的松花色对襟团花比甲,再欲伸手去解内衣之时,有人突兀地闯了进来,口中呼道:“师家姊姊。”
师暄妍扣在衣襟之上的纤纤玉指,狠狠地惊颤。
仓皇抬眼之间,只见一名少女莲步轻移、佩环叮当地步入了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