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医官如如何向他解释,关于太子殿下不解风月,过分压抑本性,导致出现春梦的。
圣人教子有方,仅限于诗书礼乐方面,对于男女之情,竟将十几岁的少年教成了一张白纸。
她莞尔。
宁恪小时候,大抵也和襄王殿下一样单纯可爱。
他说襄王殿下是“小笨蛋”,他自己呢,身为长兄,也没有好多少嘛。
“我很难相信,郎君长到这般大,我是第一个引诱你走下神坛破了道心的小娘子。”
宁烟屿脸色轻颦,看她模样,竟还知道当初是她存心不良引诱的他。
看来这小娘子的良心也没有被江家人完全吃掉。
可她事后便走,只字未留,着实令太子殿下恼火。
宁烟屿轻哂:“师般般,你想得美。”
师暄妍眼睫扑朔如扇,充满好奇地看着他:“真有啊?”
宁烟屿自忖失言,懊恼又更深了几分,锁住眉宇,被太子妃古里古怪地盯住,他终是道:“有过。”
可能是太子殿下当年还没晓事,故此心狠手稳,斩尽桃花,做得过于决绝,以至于后来几年里,再也没有小娘子敢近他的身。
等到情窦初开,第一个引诱他之人,便是在折葵别院,对他一无所知的师般般。
他呢,像一张初展开的宣纸,纯净得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关于男女之情的墨点,很容易就被她勾得神魂颠倒。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宁烟屿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色迷心窍,他阿耶对他的教诲,关于不可轻易对女子动心,不可轻易与女子有夫妻之实,他都忘到了故纸堆中,同那些狗屁倒灶的文章一起,被烧成了寸寸飞灰。
宁烟屿也敢说自己:“但孤只对旁人‘身处神坛’,对师家般般,就不知何为‘道心坚定’了。”
师暄妍想了片刻,觉得宁恪话里有话,好似隐约地在提点自己什么,她实在又不敢往那处想,故此也不敢问。
他等了少晌,不见师般般对自己发问,垂着眸不动声色,好像一个人消化了,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他先沉不住气,扣住了小娘子轻细的腕骨。
她错愕地抬眸。
胸腔里,一颗心四处碰壁,胡乱撞出火花。
宁烟屿黑瞳幽邃,看起来冷心冷情、淡薄的不苟言笑的郎君,却总是对她噙着笑,如煦景朝升,如烟光画敛,如疏雨夜来春霁。
“师般般,嫁给孤。”
师暄妍的心跳得很快,她眨了下眼睛,掩饰住了那股藏之不住的异样:“我不是已经要嫁给你了么?”
宁烟屿眸色认真,一动不动地注目着她:“我是说,一生,永远。”
她许给他的,不过是个一年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