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感到昂热拉的鞋尖踢到我的鞋上。
十一点左右,这群人动身了。
昂热拉向我解释:“咱们开车去‘保安警’赌场。它位于十字架路的西头,在老码头附近。那是所谓的冬日赌场。夏天,从六月份起,‘棕榈海滩’开张,那是夏日赌场。它位于康托码头后面,在十字架路的另一头。”
“‘保安警’里非常舒适。那里也可以吃饭,在‘大使’餐馆里吃。那家餐馆的老板马里奥先生,真是了不起。”比安卡-法比安说。我们站在客厅里。夫人们围上她们的披肩,穿上貂皮和毛丝鼠皮小袄。昂热拉披的是一条网眼白披肩。客人们边聊边走向他们的汽车。我回头张望,手里拿着一张一百法郎的纸币。
“您找什么?”
“我很想给这里的仆人留下点钱。”
“您把它放在这碟子里吧。”克劳德-特拉博说,奇怪地望着我。那只碟子放在一张旧橱柜上,里面已经有几张钞票了。我将我的放进去。“您是第一位。”特拉博说。
“什么?”
“给仆人小费。其它票子是我放进去的,好在我的仆人面前保住面子。”
“您是说,这些亿万富翁没有谁”
“没有谁。因此他们才是亿万富翁。今天在这儿的先生中有一位——我不能报出名字来——经常被邀请到我们家来,可是他从来不给仆人一点点,以至于帕斯卡勒有一天晚上对他讲:‘仆人们已经在议论您了。因此我给了他们五十法郎,说是您给的。’这位先生听了后大发雷霆,叫道:‘五十?您应该给他们一百,帕斯卡勒!这一下他们会讲我吝啬了!’”我们笑。“一百,跟您一样。您给得太多了。其他人分文不给。您永远成不了富人。”特拉博说。
“不,我担心永远不会。”我说。
“但我希望是个幸福的人。”克劳德-特拉博说。
我走向昂热拉,我们来到室外。几位司机打开了劳斯莱斯、十二缸的“美洲豹”和一辆梅塞德斯型的车门。特拉博家的客人们钻进车里。停车场和通向大门口的路也被安装在树丛中的灯照亮了。
昂热拉说:“事实上在戛纳只能去赌场。这里没有别的好去处,只有年轻人的夜总会。”
“这可能吗?在戛纳这样一座城市里!”我说。
“全球的赌场都权力很大。事实上您可以实现一切或阻止一切——比方说每一次竞争。这里也没什么两样。您想做什么?”昂热拉让她的车缓缓地沿着石子路前行,跟在法比安的劳斯莱斯车后面。“这些树丛中的灯真浪漫,是不是?”
“是的,”我说“非常浪漫。”
“特拉博夫妇和蔼可亲。”
“非常和蔼。”我说“看来您原谅帕斯卡勒了?”
“什么呀,罗伯特。”昂热拉说。她一直沉默到我们驶上了大路。“您有收获吗?”
“我相信是的。”我说“我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收获。”
“太好了。”她伸手摸我的手“罗伯特?”
“嗯?”
“您知道,还有什么也很好吗?”
“什么?”
“咱们俩都曾经非常贫穷过。”昂热拉说。
“四点,双数,黑色没有!”
“十三点,单数,黑色大数!”
“七点,单数,红色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