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年纪,”帕格说。“就居然在纽约有她自己的住宅了!我当初让她离开学校,真是庸人自扰。”
“帕格,你到这里时我就对你说过不行了。她不能再注册了。”
“那她也该尽量试一试。”
“不过,梅德琳没关系。她是个好孩子。她跟你一样严谨。”
“可是现在一打仗,”帕格说。“整个世界都要四分五裂了。一个女孩子干什么能挣五十五美元一周?这相当于一个有十年军龄的少尉的收入。这太荒唐。”
罗达说:“你总是把梅德琳当孩子。我想,她大概是跟你开玩笑,惹你生气了。”
“我真希望我能回到她那里去,在她四周好好看看。”
罗达用双手的手指敲着桌子说:“你要我回去跟她在一起吗?”
“那需要一大笔花费。要是有政府许可,那又是一回事,可是,”帕格转向拜伦说:“你打算回去,是吧?也许你能在纽约找到一个工作。”
“说实在的,我正要跟您谈这件事。我也收到一封信。杰斯特罗寄来的。我准备去锡耶纳。”
“是吗?”
“是的。”
“真的吗?”
“真的。”沉默。罗达说:“咱们还是再商量一下,好不好,勃拉尼?”
“那个女孩子在那里吗?”帕格说。
“不在。”
“她回美国了?”
“没有。她准备想办法从伦敦去锡耶纳。”
“你打算怎么走?”
“坐火车。到米兰和佛罗伦萨有定期的火车。”
“费用怎么办呢?”
“我有足够的路费。我把挣的钱差不多全部攒下来了。”
“你准备去做什么呢?在战火纷飞的时候,去对一个意大利的山城进行调查研究吗?”
“如果征我服兵役,我就走。”
“你真是胆大包天,要是发现你不去,海军部非抓你回来,关你几年禁闭不可。我为你感到荣幸,勃拉尼,随你的便吧。”维克多-亨利咳嗽了一声,卷起餐布,离开饭桌走了。拜伦朝前俯着身子,低着头,脸色苍白,下巴的肌肉直抽动。
罗达知道跟她儿子谈也无用。她到楼上自己的化妆室,从贴身衬衣下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重新看了一遍,然后把它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