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他的。”
门兹笑了起来——我很少听到他为别人的笑话而笑,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之一。
“让我告诉你一些事,内特,”他说着,按熄了香烟“普图南是这个甜蜜星球上最邪恶的畜生之一。”
“他娶了这个邪恶星球上一个最甜蜜的天使。”我说。
“再同意不过了。”他在转椅上摇晃着,目光越过了我,在记忆中搜索着“但是让我给你讲一讲吉皮,从他在出版公司说起吧,那时大危机过去不久,他需要一笔钱。他出版了意大利首相的侄子写的那本书,这使他最先逃脱了那些法西斯的魔掌。但不管怎样,这本书是反对墨索里尼的。吉皮在巴黎做这本书的宣传工作,当他来到苏瑞托时,他给人们看他收到的一封匿名信,信上威胁他说如果他继续出版这本书,他的生命就会有危险。他召开了一次记者招待会,大言不惭地宣称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吉皮普图南出版这样一本重要的书。然后他去了伦敦,进一步做这本书的出版宣传工作;又带了更多的恐吓字条去了苏格兰——”
“这些字条看起来像什么?”
“用从报纸与杂志上剪下来的字词拼凑粘合在一起的,‘猪——你永远也不会活着抵达纽约’;还有扬言要炸毁普图南在伦敦与纽约的出版办公室的恐吓。他又举办了一次记者招待会,说的是同样的屁话,但是这一次,他得到了警察的昼夜监护,直到他坐船回国。”
“你知道,这唤起了我的记忆——”
他又点燃了一根香烟,摇熄了火柴“应该的,报纸上连篇累犊地登载这些事,不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那本书成了最畅销的书,这把普图南出版公司从破产的边缘拉了回来。”
“你为什么认为是普图南自己给自己寄去了那些恐吓信呢?”
一丝轻蔑的微笑掠过他的嘴角“我不仅仅是认为——我知道这件事,他自己向他的家人和关系较近的朋友吹嘘过的,他引用这件事来向大家证明他有多聪明。”
“你会因为编造这样的故事而进监狱的。”
他吐了一个圆圆的烟圈,注视它一点一点散开,然后说:“是的。但对吉皮来说,这只是另一个宣传技巧,他会因为在新闻界引起轩然大波而自鸣得意的。”
“现在,你认为他又在要同样的手腕?”
“他擅长做这个:独自一个人坐在夜里,从报纸与杂志上剪下来那些字句,将它们粘贴在一起,感到自己是一个聪明的狗杂种。”
“那么,他为什么要雇我来保护艾米莉呢?”
当然,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我的确是为了另一个目的而被雇来的。
“可能是为了增加故事的真实性,”他耸了耸肩,说:“当他向记者透露这个消息时,他要让人们看到他对妻子是多么关心。”
“普图南知道你对他的评价是多么恶劣吗?”
“有可能。”
“那么,你为什么同他一起做事?”
“他有一个出色的妻子,她早然只是一名还说得过去的飞行员,但她却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和大无畏的勇气,胜过任何一名海军官兵。”
“还说得过去的飞行员?”
他微微一笑“你知道那个甜蜜的女孩从天空中掉下来多少次了?至少十二次。”
“在我同她一起飞行时,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
就像艾丽丝漫游仙境冲的那只经常露齿而笑的猫,笑容在他的胡子下面绽放出来“对一名飞行员来说,坠毁井不算什么,除非它要了你的命。只要你能从飞机上走下来,这就是一次成功的着陆哪怕飞机在几秒钟以后爆炸了呢。”
“你在为她担心,是不是?”
笑容消失了,他皱起了眉头“你他妈说对了,我是为她担心她所取得的那些成就,每一次都要胜过前一次,她几乎已经筋疲力尽了,毕竟,她不再是个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