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约我来,我很高兴。”晏七郎说。
两人单独见面,应小满嘴上不说,心里也极为高兴。说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在阳光下仔细打量彼此的模样。
她抬眸凝视片刻,掩不住惊讶,“你瘦了。”
二个字脱口而出的同时,心里陡然想起上次夜探晏家大宅,七郎在东苑寝屋辗转反侧,二更末睡不着,四更天便起身上朝,几乎整夜没睡。
“最近都没好好吃饭睡觉么?”她声音里难掩担忧,“是因为和我吵架生气的缘故么?”
七郎握她手的力道紧了紧。当然有。
夜里只要躺下,眼前便浮现出小满暗巷那夜由喜悦转为震惊受伤的眼神,向来多话爱笑的小娘子唇角绷得笔直、发狠不肯正眼看他的决绝神情。
躺下也睡不着,索性再起来翻查文档,回官衙提审犯人。
嘴上轻描淡写道,“和你无关。最近手上事有人作梗,有人盯着十一郎发难。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不全力提防。近日忙得脚不沾地,几次说好的日子未能及时登门拜访,小满别怪我。”
应小满安心了些,嘀咕:“忙得脚不沾地,倒天天有时间买十斤肉。”
“哪里真为了买肉吃。”晏七郎牢牢握着小娘子的手不放,目光柔和地注视过来。
“每天去看看你。看看你气色红润,就知道你夜里睡得好。看你转头对阿织笑,便知道心情不错,家中母亲近日身体康健。看你眼皮子发肿,便知道你有事挂心,夜里哭了……”
应小满当场炸了毛。
清亮圆润的杏眼瞪视抬起,气鼓鼓地说,“别瞎猜,自打我十岁开始就再没哭过。京城夏天风沙这么大,不许我揉揉眼睛里的沙子了?”
“……京城夏天风沙确实大。”
两人你瞅着我,我瞪着你,这个话题是说不下去了,默契地另起别的话头。
“你上次送的滋补药膳方子,对我娘身子有用。但她嫌药膳方子贵,不知藏去哪处不肯给我。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咳嗽。”
“小事。我托家里相熟的郎中再写一份,明天便送去你家。”
说起母亲的病情,应小满便想起瓷痰里看到的刺眼的血红,心往下沉。
“开方子的郎中能不能也请来我家看一看?我娘情况不大好,请了几个郎君却诊治不出根本,只一味地开滋补药。”
“船到桥头必有路。”七郎安慰她,“我家
()认识的郎中确实医术精湛,先诊治一下再说。病情未确凿之前,无需胡乱担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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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如流水飞梭,今天包场,茶水一律免费,两人随意地吃用了几样茶点,说些闲话,似乎只过去了短短一两刻钟,应小满无意间回头看向窗外时,天色竟已全黑下去。
两人的手自从进门时交握在一起,至今没分开。
她攥着郎君温热的手掌,“七郎,飞爪的事发了。”
“嗯?”话头跳得急,晏七郎想了片刻,恍然想起飞爪和刑部主簿的联系。
“刑部管库仓的周主簿,确实于今日抓捕归案。是了,周家似乎就住在七举人巷的另一头。抓捕人犯被你看到了?”
“看到了,所以和你商量。”应小满郑重道:
“我要尽快报仇。报仇完了尽快归还飞爪给官府。七郎,你顾念着兄弟情谊,不肯帮我杀晏容时,我知道你的难处,我娘也说不能怪你。但我决意要动手了。这几日你避开些,出入不要和晏容时一道,我不想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