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确确实实和晏子慎没什么身体接触,他还得到时候回去做不在场证明呢,哪里能有别的空。
两人只共享了县衙大堂倒塌这个瓜的里外情形而已,晏子慎朝玉娘夸耀道:“怎么样,叫人查不出来吧。”
玉娘朝他竖了大拇指,“实在厉害,就是我们在边上看也没瞧出什么不对劲,晏大老爷救人一命,真是当世圣人呀。”
一顶顶不要钱的高帽往人身上戴。
晏子慎却哼了一声,许是穿上了底下人的衣服,说的话也粗俗起来,“圣人有个屁用,你瞧瞧你,为了救别人白填了多少钱去?”
一边念叨,一边从怀里扣扣索索掏出个荷包来,“喏,拿去吧。”
“我要你银子做什么?”玉娘刚想客气客气,就被丢过来的荷包重量压了手,沉甸甸的鼓鼓囊囊,她咦了一声打开一看,却发现里头不是什么金子银两,而是满当当的散碎铜钱。
看见玉娘可惜的嘴脸,晏子慎没好气,“这可是我卖瓜挣的血汗钱。”
这两三日他走街串巷的也才卖了几百文钱,“收着吧,有出就有进,咱们五姑娘做了大好事,也该挣个好意头。”
即使没人知道,可做了好事救了人,就该得奖励。
第章威胁
玉娘看着手里的荷包稀罕道:“我当花娘这么久,这还是头回收铜钱荷包呢。”嘴上说着,双手小心捧着东西,那姿态可比当初晏子慎给她汇票玉佩郑重多了。
只是,他送这东西做什么?
玉娘将荷包放进里屋枕头下,出门看着晏子慎,却只见他望着自己不说话,眼神里千丝万缕透着些觉着古怪,便下意识就寻个话头想打破这气氛,“对了,你回府城去查找朱千户,可查出什么讯息了吗?”
一提起这事,晏子慎果然收了神情,嘴角下垂有些痛苦,“查过了,我还特地往西北那边去了一趟,山阳府有退下来的败军,从他们那里查实,朱大哥确实死在了战场,可恨领将无能,败退城中,连为战士收尸都来不及,朱大哥的尸首恐怕……恐怕也……”
说到此处,晏子慎捶柱愤慨,如今河东府里朱浔的坟墓棺材里,埋葬的不过是身空衣裳,朱大哥为了赵家天下拼死拼活,到最后连具完整的尸身也无,更可恨的是,朝廷至今在为此次战败来回推诿责任,满堂诸公倒是平安康健,实在可笑。
“有你惦记他的这份心就够了。”玉娘叹着气,好歹还有人记得他,每年焚香拜祭。“那小武呢,他怎么样?”
玉娘随即就想起了跟着朱浔前去参军的伙计小武来,“她婶娘眼看着就要生了,这个月嘴里常念叨着他,说人走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她这个做婶娘的心里着实不安稳,还往玉皇庙那点灯油祈祷呢。”
桃花源酒楼李娘子是去年夏季怀的身孕,如今已经九月有余,当初就是为了她们夫妻二人有后,有好事的嘀咕家宅从此不宁、兄弟相争等等才迫使小武跑的,可等着他人走了,那起心眼坏的有开始嚼起是李娘子见不得侄儿分家业逼他出走等话。
饶是武掌柜再三否认也拦不住流言飞散,散着散着就散进了李娘子的耳朵里,气得她三四月足叫了好几回大夫,玉娘与武掌柜的关系不错,也和小武有过交情,这会询问起晏子慎时就有些迫切。
晏子慎斜着眼看她那副模样,嘴里只啧啧,阴阳怪气道:“他的命好,战场上救了刘太监一命,护着他往城里退,巴结上了老刘,眼下已经被提拔为亲兵卫队队长了,诶呦,那叫一个前程远大,那叫一个年少有为。”
玉娘拍掌道:“阿弥陀佛,总算听见了个好消息,等会我就把这事同李娘子说去,叫她平平安安待产,省得到时候还悬心,白添了风险去。”
亲兵卫队队长,哪怕是太监的护卫队,那也是有编制的吧,玉娘好奇道:“这算是个官吗?既然已经守城抵御,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是赶在满月之前,可就是双喜临门了。”
哼。
晏子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扎刺道:“是呀,双喜临门哟,又年轻,又有官身,家里人还相熟,就隔两条街呢吧,离得多近哦,哪像长安啊,有些人怕是连城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