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云葳一眼看出问题所在:“不是越府的银子,是掌司大人赚的灵石,你别怕。”
哑女犹疑地看着她,这两日就像做梦一样,房中不断添置新的摆设。还有可
新鲜的饭菜送来,以往偶尔才会有这么几日。
她隐约也感觉到,是越之恒在府中的时候。
可阿弟很忙,还常常受伤。他少时就吃了太多苦,哑女生怕自己这点小事让越之恒与越家决裂。
越家好不容易才认他。
她没有念过书,不曾去外面看过。也不知什么是权臣,什么是人人痛骂的奸佞。记忆中只有地宫和禁地数十年如一日的关押。哑女的心里,她和越之恒还是依附着越家存在的。
湛云葳猜到几分她的心事,拉着她坐下:“你放心,掌司大人如今很厉害,不是越家在供养你们,是他在照拂越家。哑女渐渐放松了一些。
湛云葳告诉她:“你不必觉得亏欠,本来也没有把人圈禁在府中,却又不管死活的道理。你要好好的,掌司大人在外面当值才会放心,今后如果缺什么,你可以来前院找掌司大人,或者也可以和我说。
哑女看着弟妹,笑盈盈地点头。
湛云葳又提起了念书玉简的事,然而这次哑女脸色变了,沉默摇头,不论如何也不应。
倒还真叫越之恒给说中了。
湛云葳只得试着道:“可是越掌司需要你今后帮他掌中馈,除了你,越府没几个人对他真心。”
一不是有你吗?
湛云葳顿了顿:“我和掌司大人不是真正的道侣,早晚会离开的。”
哑女虽然早就从越之恒口中听过一次,如今仍是觉得黯然。
一弟妹,你能不走吗?
湛云藏心想,那越大人得多糟心啊,他既不喜欢御灵师,也不想一辈子睡地上。
她最后还是留下了玉简,学不学只能看哑女自己的选择。
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走向明显有了很大区别。
正如白蕊的出现,以及自己提前将湛殊境等人救了出去,如果她没猜错,不久后湛殊境和裴玉京就会回来救他们。如果这次能成功,她就不会再回越府了。
第二日就是花巳宴,宫中举办花巳宴,民间则过花巳节。
一大早整个汾河郡焕然一新,四处扎了彩绸,连汾河之上,也多了许多精美的画舫
越之恒以前只听说过这个节日,但他从学艺到后来为王朝办事,花巳节都与他没太大关系。
一大早宫中的玄乌鸾车来越府接湛云葳和二夫人。
而越之恒今日也要出门。
湛云藏注意到,越之恒久违地带上了办事的鬼面獠牙面具,那条诡谲冰冷的鞭子也被他系在了腰间。她心里一沉,意识到想必又有人入邪,即将或已经变成邪祟。
一越之恒要去杀人。
每逢这种时候,彻天府所过之处,必定血流成河。
王宫的玄乌车很高,往往得由御灵师的道侣搀扶一把。湛云葳看着自己曳地的罗裙,在想该怎么往上爬。身后一声冷淡的“得罪”,她腰上被人托举了一把,轻松放上了玄乌车。
那时候天光还未大亮,湛云葳低头看过去,只看见那带着獠牙面具的男子,把她带上玄乌车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青面鬼鹤。彻天府卫分成两路,一路护送湛云葳和二夫人入宫,一路跟着越之恒去杀邪崇。。。。或者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