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的时候,秦师父已换了一间琴房,正蹲着身子在钢琴背后修补着那音板上裂的大大小小的缝。我不声不响地过去清理地上的木屑。他见了我,松了一大口气,笑了起来:“你回来啦!回来了就好!你可吓了我一大跳,转身就跑了,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哩!”
“没什么事儿!”
我继续收拾着,不敢抬头,也不能多说话。我怕听到太多关心的字眼和看到关心的眼神,那怕只带一丝丝的温暖,我都会承受不住。我只有用繁忙的工作来麻醉自己。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和秦师父几乎一天一个地方,拿着琴行的售后单在北京的大街小巷里穿行,马不停蹄地修!修!修!
这半个月里,哲华一直没有来,他只给我打过两通电话。第一通是那天我从医院走开的那个晚上。电话里,他没有说几句话,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听出了他的痛苦。一边是刚刚找回的初恋情人,一边是朝夕相处、本以为是情如兄妹的小妹,却用生命来挽留他!他不得不震动,不得不重新来衡量。
“你现在就全心全意地照顾心怡吧,其它什么都不要想!”
这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的回应是叹了一口气。
第二通电话是今天早上。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现在在机场里。”
我握着电话,久久不能言语。
“迎蓝!等着我,我将心怡送回去安顿好了就回来找你!”
我摇头。在心中呐喊,不要,我不要你给我看不见摸不着的承诺!
“迎蓝,你在听吗?”
“嗯!”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你和心怡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她是我妹妹,而你是我爱的人,妹妹不能丢下不管。所以,迎蓝,你再等等我,我一定会回来!”
“嗯!”
“迎蓝,你说句话,好吗?”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却听到电话那端一个女孩的声音,虽然显得有些遥远,但清清楚楚:“哥!哥!你好了没有?怎么还不出来呀?快到点了啦!”
“心怡在叫我,我得出去了!迎蓝,等着我,我一定回来!我爱你!”他匆匆地说,随后,那端就变得静寂无声。
“我也爱你!”我和着泪低声说,可他已经听不见了。
半个月不停不休地赶工,要维修的琴已全部修完,比预期提早了一天。我实现自己的诺言,带着秦师父去了鸟巢,几乎逛了一整天。第二天中午,我们便坐上返程的火车,离开了北京。
火车到站的时候,已近中午了。秦师父的爱人来接的他,虽然是近二十年的夫妻了,也看出了一种久别似新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