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等公子读书上学,夜里陪公子散步消食,也曾陪公子入朝为官,更为他淋雨沐雪从日到夜。
一株三月玉兰,是他春时静候时、所能聚思的唯一,因不能长久盯着那主卧,不然会胡思乱想。
大抵那会看得太呆了,刚洗完脸的公子在窗后瞧见了,问他是否觉得好看。
他当时说,是很好看,问公子玉兰是否为他自己所种。
那会,公子在窗后的表情有些复杂,变淡,又变得优柔。
他说,其年少失母亡妹后久病不起,是老夫人特地从老家移了一株玉兰幼株,亲手种下。
“多年郁葱,花色绵延,随春时而赴约,从未失诺。”公子抵着窗望着花树,似乎也很喜欢。
当时年少的他忍不住说了什么?
公子,我也每日来赴约,四季都在,比它还准。
那时,公子一怔,后低眉浅笑,身体消失于窗后。
第章隐瞒
咳完,罗非白平静下来,杜绝两人关切询问,她直接主动转移话头。
“江松可还好?”
江河暗惊,但一想后者既然来了学院,先生可能提及了自己婉拒儋州“雅风学礼”的机会,聪明如大人,自然猜到了自己不去的理由。
非长辈身体有碍,酒肆生意无人照顾,自己也没理由拒绝这般好机会。
“大抵心境受困,身体染疾,正在疗养。”江河谈不上多痛心或者冷漠,既平心对待。
也许对这位始作俑者却又无法在司法上论罪的大伯,他内心是鄙夷厌憎的,但看他日日夜夜惊惧他人议论,坐立难安,噩梦缠身,痛苦不堪,又倍感复杂。
罗非白瞧着这少年郎的清秀忧郁模样,思虑一会,道:“你很敬重山长?”
江河又惊,斟酌了下,还是实话实说,“我只是觉得以我家中那些事,但凡有些心思问一问,就能知道,其实禁不起议论,山长是好人,一向爱惜学院中的同窗,但强行带我这么一个父辈确实违法的学生出席那么多文坛大家所聚的风雅之所,损耗的同样是他的名声跟人脉,其实得不偿失。”
“若我有才,有运,终将不负期待,若没有,不必强求。”
在这人面前,他生怕自己说错话,也不敢撒谎,老老实实道出心意,却再次惊讶瞧见素来笑面虎似的罗大人垂眸而笑。
这笑,与往昔截然不同。
染着窗外的深绿意浅花色,幽幽如白日风月。
“本官倒是想强求。”
江河本来发怔,此时迷茫,却见罗大人撑着下巴笑盈盈瞧着他,又有几分正经。
“今日入夜,所居后院候着,这位差役哥哥会送一些东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