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听晚直接接过温芸的茶,想也没想,拉开茶盖,便是叁两口灌下了肚子,帕子愤愤擦过唇边水渍。
又瞧着那头丫鬟才迟迟地追着王听晚来。
“尽在一帮子妯娌间受气了,晓得你在这厅,我便跑来了。”王听晚讲着,还有些气喘吁吁。
温芸连忙叫知夏去寻茶续上,一边又笑,“还有人敢给你气受。”
王听晚脾气是出了名的,一有看不惯的便转头就走,话里也不饶人,和她呛起来,她向来是不给别人台阶下的。温芸也是头回见她在别地儿受了气,一幅落荒而逃的样子。
见王听晚顺了些气,温芸又凑近道,“以往你不都同我讲些,你撒泼打滚的韵事吗,今儿怎的,嘴皮子退步了?”
“非也。”王听晚摇了摇手。
“你自知道,我家那些几房几房的亲戚,有哪些是上了正道的?左右都是靠我爹爹撑着家族,一干人混吃等死,”王听晚仍在气上,“如今还有脸皮背地说我,说什么,别再挑挑拣拣,到时成了黄脸婆,就是天上的公主也无人娶,能不气人?”
温芸拖着腮,“然后呢?”
“然后我自然是呛了他们,我说他们夫君叁妻四妾,感情过得顺遂啊,”王听晚声量忽然提高,“我有个婶婶,是最最笑话的。”
“竟同我说,哪个男人不莺莺燕燕,说我小孩心思,天真烂漫。说我爹爹不娶不续,又全是因为王家亏欠沉家。左右一帮子人找着了共鸣轰上来,我真懒得再与他们多嘴。”
温芸忽然哑了声。
王听晚只顾一股脑说完,待气顺了些,又转过眼,看向温芸,只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回手打在了她的手腕上。
温芸下意识缩了手,有些埋怨看着王听晚,“痛呢!”
“你想什么呢,你要觉着我婶婶那话对,咱缘分就今日告一段落!”王听晚扬言威胁。
温芸笑出了声,“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自幼与你同气连枝,何曾变过?”
只不过,她的想法来源于小娘半生的低眉顺眼,王听晚的想法却来自父母和顺恩爱,便不肯有一点沙子揉进眼睛。
“这还差不离,”王听晚手指不自主地卷着丝帕。“寻不到有缘的,我大不了就不嫁,到时候给我爹娘养老送终,再不给那些旁人吸血吃肉的机会。”
她随后又跟着哼了一声。
莺莺燕燕,温芸忽然想了想萧寒山那些坊间的可怖传言。
她忽而有些好奇。
温芸瞧着这话茬实在引王听晚恼火,又觉着该给她差开点话,只得悄悄打量她。
神思片刻,温芸笑眯眯道:“提那些不上道的人作甚?倒是你,怎么今日穿得那么肃静?”
王听晚听这话,吹了吹鼻子,“你阿姐成亲,我难道要给好脸子?你原本可以同我一块,寻个情投意合,一心一意的郎君,若不是因她,怎会叫你受委屈。如今她大婚,还是她生辰日,我自然穿得晦气些扫扫她的运,哪能让她事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