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向来只会闷在教室刷题的季时晏,竟然顺着下课的人潮往外走,走着走着,他便进了绿化地。
他不是没有想过转头回去,但是内心涌起一股隐晦的期待,驱使着他在绿化地里越走越深。
季时晏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直到看到空荡荡的草地那一刻,他才明白,他想见陈遂意。
“嗯。”
陈遂意也不意外季时晏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么大一张证件照贴在光荣榜,光荣榜又正巧在一班门口,是个人都能看到。
“你这次为什么不是第一名?”
这话问得微妙。
陈遂意没有睁眼,语气懒洋洋地回:“你不应该问你自己是为什么吗?”
“我看过你的理综卷子,你最后算出物理大题了,只是没有写步骤。而且你改了最后几个选择题,我看到2b铅笔的痕迹了。为什么?”
季时晏甚至升起一种荒诞的错觉,他觉得陈遂意是在故意让出第一名。
为什么?
陈遂意久久没有说话,时间在沉默里显得格外漫长。
直到季时晏仰得脖子都酸了,陈遂意才轻飘飘地开口:“你以为我在让你?”
季时晏没有应她,但倔强抿着的唇无不透露着他的想法。
陈遂意终于睁眼,眼帘微垂,看向季时晏的那一瞬,让他的心漏了一拍。
就是那双眼睛。
树上的少女和光荣榜上的陈遂意重叠。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狂妄而傲慢,只需一眼,就足以令人心悸。
陈遂意轻哼了一声,手指朝着季时晏的方向点了点,回得漫不经心的,“季时晏,那你要小心了,这次第一名是你,下次可就说不定。”
从头到尾陈遂意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季时晏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是因为上一次自己说的那些示弱的话,如果她是因为自己家里出了名的乱七八糟的事,而对他心生怜悯,放他一马,那季时晏只会觉得这第一名拿得难堪又嘲讽。
但他听懂了她的意思。
公平竞争,愿赌服输。
闻言,季时晏轻轻地笑了。
少年总是冷着的脸笑起来,就像冬雪融化,春暖花开,“好啊,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拭目以待。”